傅天河笑笑,只是笑容里更多的是歉意。 陈词没说话。 过去许久,omega才轻声道:“等我们从月光回来,你的身体好了,还有大把的时间。” “如果你做一件事,我希望是你真正喜欢才去做的,而不是所谓的让自己配得上我。” 傅天河笑着嗯了一声。 其实他一直都不是会在意别人眼光的人,之前在三水的地下城流浪,更是在喻家备受冷眼,他都没觉得多不舒服。 可九月是他最在意的人,无论对方如何安慰,傅天河心里总是有一道迈不过去的坎。 他的少年是如此优秀,应该拥有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他的alpha也应该是强大的。 傅天河知道自己已经钻到牛角尖去了,只是这种想法一时半会还无法改变。 等他的身体康复,一定要好好向着定下的目标努力才行。 “稍微休息会儿吧。” 陈词拍拍床边,傅天河和他一同坐下,少年的指尖碰上纱布,轻声问道:“还疼吗?” “没什么感觉。”傅天河对疼痛的抗性很高,特别是右眼。 从六岁起他就已经习惯了那里剧烈发作的疼痛,拼命忍耐直至麻木。 如今植入眼台,手术留下的疼痛根本就是毛毛雨。 “那就好。” 陈词放下心来,他将房间的智控系统调节到睡眠模式,在最适合休息的昏暗之中,和傅天河一起躺下。 刚一闭上眼,脑中就不断回现于电幻神国中经历的种种画面。 陈词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信标的具象化,它们就像真正的人类,鲜活地出现在眼前。 月光也是一样的吗? 陈词想象着那张由陈念绘制出来的脸,同其他信标一般,睁开双眼。 她浅金色的眼眸一定是温柔的,宛如夜晚的月光流泻到潺潺河面,静谧而温和。 耳边是傅天河平稳的呼吸声,alpha在被子下的手碰着他的手指。 醇厚的琥珀木香包裹在周身,一觉过后,就连被褥和枕头也会沾上独属于alpha的味道。 傅天河总是说他不够强大,配不上自己。 但对陈词而言,傅天河给他的安全感,是再强悍的人都无法做到的。 过去他生活在安保最为严密的白塔当中,睡觉时会婴儿般蜷缩起身体,用被子严密包住,如同只要又肢体露在外面,就会有闸刀落下,将其斩断。 一丁点声音或者光线,都会把他惊扰。 而在傅天河身边,他们走过太多危险地带,却能够幕天席地,在狭小的帐篷里平坦躺下,听着周围的白噪音,安然入睡。 陈词其实挺想对傅天河说够了,你不用去做那个特别厉害的人,现在的状态已经是他最期待的样子。 但看到傅天河的焦躁和抿起的嘴唇,陈词终究什么也没说。 傅天河同样也有他自己的梦想和目标。 就像alpha从来不会干涉他的选择一样,他也不应该以自己的感觉为判断,去横加干涉。 alpha息素的包围中,陈词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感情恢复之后,他不再像从前那般,时刻保持着绝对的冷静,陈词正一点点地习惯这种状态。 某种意义上,傅天河的陪伴,对他来说就是镇静剂。 酣甜的午休,比想象中要久一些。 陈词睁开双眼,他关闭睡眠模式,发现外面正在下雨。 步入夏季,信标上的雨水越来越多,三天两头就要下上一场大雨。 陈词记得还在白塔里的时候,他喜欢把窗户全都敞开,任凭着夹杂雨丝的风吹进房间,将难以言道的压抑尽数冲走。 但实际上却起不到多大作用。 从云层中落下的雨滋润着树木和建筑,流淌渗入土地,通过管道被排放到其他地方,但仍有雨水渗到下方,成为地下城的“降水”。 它被一层层地过滤,或污染或净化,最终汇入海洋,又蒸腾为云,重新成为一场降雨。 雨丝打在窗户玻璃上,发出嗒嗒吧嗒的声响。 曾经陈词睡在陈念的房间里,从水管缝隙里漏出来的水滴在塑料棚上,制造让他睡不着觉的吵闹噪音。 然后傅天河偷偷把整个小区里,所有漏水的地方都修好了。 那时陈词只是短暂地愣了一下,如果他早点懂得感情,应该会被感动充满吧。 傅天河为他做了太多太多事情,有日常生活里的细水长流,也有冒险当中的惊心动魄。 傅天河也醒了,他披上衣服,懒散地起床,站在陈词身后,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少年腰间,亲昵地用下巴蹭着他发顶。 见陈词默默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