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在路边的巷子口,她慵懒的靠墙,街口路灯的光晕洒落在地,背对着光的缘故,一半脸隐藏在黑暗里。覃以沫依旧画着浓浓的妆,再加上戴着一顶鸭舌帽,很难辨别出原本的模样,不过这五官,细细的看,真的很像杨舒。 岑歆无意识的往超市门口看了眼,在注意到超市门口摄像头时,萌生了一个念头。 覃以沫顺着她的目光,只是一眼便已经看穿她的动作,抬眸间,直视着岑歆说:“岑歆,我对镜头很敏感的。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但是常宇的死不是我做的。” “你知道常宇?还知道他死了?”岑歆也不拐弯抹角。 她轻笑:“呵,我们是同学,又怎么会不认识,更何况……” 何况什么?岑歆没问出口,她皱了眉头。 覃以沫抿抿嘴唇,收起了笑容,认真说道:“相信我,这事不是我做的。” “为什么和我说这话?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覃以沫垂眸,似乎岑歆的问题让她有些懊恼,她想抽烟,伸手往包里掏东西,却拿出了一颗糖,在手心里,右手拿着打火机动作僵住。 她收起打火机,然后垂眸一笑,拆开包装,含在嘴里自言自语小声说:“我倒是忘了我在戒烟。” 岑歆蹙眉:“以沫,到底谁告诉你的?” “你啊,你忘了?就喝酒那天,在车上你和我说的,你还说了很多事。” “那你就知道,所有人都在找你,你不该躲着。” 覃以沫玩弄着糖纸,低垂着头,额前的发丝细碎,遮住眼眸,打断她:“岑歆,问你个问题。” “恩?” “你们这行特别喜欢一句话来规劝别人,要相信这世间有正义的存在,它也许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 “那迟到的正义算真正的正义吗?” “自然……” “嘘……别急着回答,听我说个故事呗。”覃以沫她含着糖,嘴角上扬,可她却清楚的看到满眼的悲伤苦楚,脑海里,不断地闪过岑栖的影子。 她声音伴随着晚风,有些凉,柔柔说:“故事的主角是个初三的学生,某一天,她被人强/暴了,她记得老师教过她,遇到事情要报警。她很听话,报了警,哪怕他们再三“善意”追问细节,她忍着不适详细说了,其实后面很多人也很详细的追问过她,说多了,就不觉难堪,也就有人不信了。然后没几天,她要起诉,老师来找她,奶奶来找她,很多人劝她,说,算了吧……” 她说到这,停顿了下,岑歆想到小说里描述的细节,那些人怎么追问,她所能依靠的人又怎么的劝说。心,像被谁紧紧拽在手中,想到过往,竟有一种感同身受的窒息感。 可是她却挂着淡淡的笑,说着:“她当时相信正义,于是,悄悄的收集了一些证据,找了法律援助。那是个刚毕业的女律师,那么多天来,第一次有人问她,很疼吧?那一句话,便成了支撑她努力的活着。之后,她那么拼命的去找证据,结果那人被判了五年。五年,呵,真好笑,那么多次,竟只是个初犯。她不甘心,又继续上诉,求人出庭作证,再找证据,可,一张照片便毁了她的所有。一时间,学校贴吧都是她的照片,各种风言风语四起。其实吧,之后她所经历的被戏弄,关厕所,裸/照被传,书包课本被撕,甚至……又再一次被那样伤害。那些伤害,再深的疤,不过是身体上的,时间一过,总会有好的时候。可最伤人的,竟然是最亲近人的不信任……原来,那才是最厉害的凶器,一刀致命。” “岑歆,她真的很想,很想再清清白白的活一次。所以,这一次她不会让自己再陷入那个肮脏的泥地里。” 岑歆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被动摇,可最后她那句近乎哀求的话,差点击垮了她。 她想帮她,想告诉这样是不对的,岑歆有些急切的说:“以沫,那你就应该知道以暴制暴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你再相信一次,你还活着不是吗?只要活着便还有希望。” 岑歆说完这话,看到覃以沫身体一怔,嘴角微微发颤,眼神闪躲,像内心在挣扎,但是很快,又冷静下来。 “是吗?可是,她已经死了,五年前便死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