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里是轻易努力就能做到的。 五年前,开庭后过后,他父亲母亲把岑歆接到家里住,那时候还不知道她有抑郁症,主要是岑歆表现的很正常。 从头到尾没有人怪她想不起来,也没人问为什么她出庭时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都只是静静等她好起来。 直到偶然的一天,陆衎回来晚,看到她坐到窗台前,望着窗外。他开始观察,才发现几乎每夜她都是醒着的状态,一到夜晚降临,会小心翼翼的把门反锁一遍又一遍。 她害怕别人担心,会努力的去面对人微笑,尤其在他父母面前。可她还是装不好,只要他们一关心,她身体都会发颤,嘴角不自然的抽动,手紧紧捏着衣角。他却只能看着,假装看不到这一切,每次问到她时,她总是笑着说没事。陆衎也一一次次重复告诉她,有事找他,不用担心时间。 一天夜里,他父母外出去一个老同学家做客,无人在家,他值班。深夜凌晨,她抽泣着给他打电话,声音呜咽听不清怎么回事,他匆忙回到家中,一路上都不敢挂断电话。她的房门紧闭,陆衎硬是把门踹坏了才打开。打开的时候,他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在黑暗的角落,她缩在窗帘里,胳膊上流着血,地上一摊血迹。 他试着靠近,可是岑歆就像看不到似的,只是一遍遍说着,对不起,她没办法。陆衎刚要碰到她时,她哭得厉害,发抖的的模样紧紧揪着他的心脏。他不知道那天自己说了多少遍没关系,没人怪你,也记不得她说了多少次对不起。 一夜,整整一夜,他才清楚的知道岑歆真实的状态。最后,岑歆体力不支晕倒,他才把她送进医院。 伤口不深,只在细嫩的胳膊显得有些可怕。等她醒了后,陆衎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知道她得了抑郁症。 治疗的过程她很配合,只是一直求他,别告诉其他人,他们会担心。中间他父母来过几次,都在自责,岑歆总是笑着和他们说,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但是谁也没说破,只是配合着她假装不知道。 出院的头一天夜里,陆衎守着,她没睡着,很久很久,岑歆主动开口说那天发生的全部事,她说:“对不起,我,生病了,但是,我会好起来的,我没有自残,我也没想死。我是想提醒自己,快点醒过来。我,能不能搬出去住,我会好好,我想好起来的。” 陆衎点头说好,黑夜中,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陆衎至今记得,之后她的每一个样子都记在心里。她防着所有人,唯有对他坦诚。 后来她花了几年的时间,吃药控制,慢慢断药,每次都陪在身边,也只是这样陪着,代替不了她。 她活得像一缕幽魂,一边小心翼翼的讨好着所有人,一边有意识的保持着距离,随时准备着离开,又时常露出不舍。 “哎,你听,岑歆还真是不一般,套话能力一流啊,是不是你偷教的?”陆衎陷入回忆,这才被张松晨打断,回到现实。 他们虽然坐在隔壁,但是因为张松晨是压低声音说,再加上酒吧嘈杂,自然她听不到。可这边,他们已经在岑歆的包里装了监听器,全部对话已经录了下来。 然后,两人就听见岑歆说:“听你说这么多,就只是和她男朋友熟罢了,再说了,我只是对小说感兴趣。” 赵远笑了笑,他拉过一旁的果汁,小口吸着,眉眼上调,有些轻浮的看着岑歆说:“小说有什么可让你感兴趣的,不是yy出来的吗?” 岑歆放下手机,假意与他争论说:“可她在微博里提到,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 话音刚落,赵远的动作一滞,眼神闪躲,神情不自然,他伸头看了眼前方说:“胡说八道。” 不仅没有威慑力,反而有几分欲盖弥彰。 岑歆手指头捏着吸管,搅动着果汁,漫不经心说:“你又不是当事人,又怎么会知道她胡说?” 赵远没急着回嘴,而是从包里拿出烟,点燃当着岑歆的面抽着,一点也不顾及她。岑歆皱眉,又不好发作。 赵远嘴叼着烟,一手拿出手机,他搜到了岑歆刚才给他看的网址,眯着眼翻看,一边说:“她倒是真敢写。” 岑歆一言不发,静静等着他看,也许是看得入迷,他看了很久都没说话。 快要二十分钟过去了,赵远抽了一又一根烟,岑歆耐心快要用完时,他变的严肃起来:“这是她写的?” “你不会想说认错人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里面的内容,明明是……” 赵远捏着烟蒂,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抬头看了看岑歆,想了会,突然转移话题:“说那么久,我们似乎都还没有自我介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