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了,太阳在地平线上笑得呲了牙。小张庄炮楼顶上,嘀嘀哒哒地响起了号音,号音象出殡起棺时吹响的大喇叭。过了一顿饭的工夫,炮楼跟前传过“一二一”的口令声和沉重的跑步声,敌人在出早操了。 炮楼顶上一个胳肢窝夹着枪的皇协军,停停走走,一会儿眺望公路的远方,一会儿望着下面出早操的士兵,一会儿又把目光投向伙房。 早操过后,日本顾问照例黑着脸训话,然后队伍解散。几个日本顾问向他们的专用餐室走去,皇协军士兵则向炮楼后的大饭堂涌去,吵吵嚷嚷。 忽然,炮楼顶上的皇协军发出了喊声:“来啦!露头了,缴粮的来了!不知是哪个村的,来的倒挺早。” 炮楼下面的皇协军不以为意,他们忙着去吃饭呢,缴粮,又不是第一次的,让那些老百姓卸下就走,犯得着咋咋唬唬的吗? 时间不大,从公路南面传来人声、驴叫和叽哩骨碌的车子的走动声。缴小麦的队伍,慢慢出现在视野之内,乱腾腾地向据点拥了过来。二十多个皇协军士兵肩扛步枪,距离拉得很长,在大车的两侧慢步地跟随着。 “得得得!驾得,驾!”一个头戴草帽、身穿紫花衣裳的掌鞭人,大嚷小叫地在赶一骡一驴的二套车,鞭子甩得比炮仗都响。别看隔着还挺远,但那声音已经传上了炮楼。 运粮的队伍很快便接近了据点,隔着吊桥,一个站岗的皇协军士兵例行公事般地问道:“哪个村的?” “小屯和黄村的,快放吊桥,卸完粮还赶着回去吃饭呢!”押运的皇协军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道。 吊桥吱吱嘎嘎地落了下来,车队鱼贯地从桥上进入据点,车轱辘叽哩咕咚地在桥上滚轧着,桥顶上的尘土被轧震得直往下掉。 “小屯的粮食卸在那边,黄村的挨着它放。”一个皇协军指着围墙说道:“都码整齐了,别让兄弟们费二遍事儿啊!” 畜力车只有几辆,剩下的都是板车和手推车,这使得送粮的人显得很多,在炮楼前面的空地上有些乱哄哄的。十几个押车的皇协军嚷嚷着口渴,走向了炮楼。 炮楼后面是两排房子,分别是鬼子和伪军住的地方,鬼子和伪军的吃喝拉撒全部都在里面进行,炮楼前面有一小块空地,这是操练用的小操场,外围则挖了一条又深又宽的壕沟,构成了一个封闭的、能够自给自足一段时间的坚固堡垒。 炮楼顶上响起了一声稍显尖厉的口哨声,正斥打着送粮百姓的皇协军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嗤”的一声轻微闷响,后背剧痛,一把匕首扎进了他的后心,这个皇协军如同被电击中了一般,扭曲着脸,想呼叫其他人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随后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身体也开始向一边斜倒。 小全听到信号,知道赵振华等人已经控制了敌人已剩不多的炮楼,他手指伸进嘴里。一声呼哨过后,押运的皇协军,送粮的老百姓,立刻变了一副样子,从伪装的粮食袋里、身上、车下纷纷抽出武器,向据点后面的房子杀了过去。 枪声终于响了起来,伴随着手榴弹的爆炸,据点内的皇协军与混进来的游击队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哒哒哒……几挺机关枪从炮楼的射击孔中伸了出来,嘶吼着将如雨般的子弹泼向冲出饭厅的敌人。 冲出饭厅的敌人象暴风雨中剧烈摇摆的蒿草,抖动着,颤栗着,被子弹打成了筛子,撕裂了肉体。血雨飞溅,惨叫连连,短短的几十秒钟,横七竖八的尸体在两排房子和炮楼之间已经倒下了一片。下面的游击队员也架起了所携带的两挺机关枪,哒哒哒……,把子弹射向敌人宿舍和饭堂的房门和窗户。 “一队、二队掩护,三队上房、贴墙靠近,向屋里扔手榴弹。”小全大声吼叫着下达命令。 敌人在突然的袭击下,在猛烈的弹雨下被压在屋内难以冲出,只能被动地封锁进屋的通路,这正给了游击队消灭他们的机会。 几个队员上了房顶,向着敌人负隅顽抗的屋子爬了过去,临近了之后,扔出了手榴弹。由于经验少,时间没掌握好,几颗手榴弹顺着屋脊滚了下来,在地上爆炸,腾起了一股股烟尘,将门震得散了架。 “嘿!”小全重重拍了拍脑门,有些懊恼。 轰,轰,轰……几经尝试,终于有手榴弹将屋顶炸开了口子,这下简单了,屋内的敌人象被关在笼子里的老鼠,承受着一次次无情的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