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杀声响了起来,枪声不断,过了一阵子又停了下来,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栈道阶梯上的封锁依然严密,几个射击准确的枪手使日伪军最终打消了从此处进入谷地的念头,一些敌人开始从背向绝壁的顶峰攀登,希望了解谷地内的情况,尽管不祥的念头已经随着栈道上冒起的火焰和浓烟而笼罩下来。 正象孟有田所估计的,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费了几个小时才爬上了险峻的山峰。居高临下,谷地内一览无余,但敌人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什么都没有,尸体、枪枝全都不见了。当然,还能看见炸出的弹坑,以及冰冻的血泊,但有价值的却完全没有。 “太君,那边的山口——”汉奸向导喘息着指点道:“敌人一定从那边逃,逃跑了,那里是唯一的出路。” 逃跑吗?鬼子军官吐出一口浓重的白雾,放下望远镜,眯起了眼睛,这种情形自扫荡以来几乎没有发生过,被敌人打了个阴险的伏击,而且敌人异常从容地将尸体和枪枝都收拾干净,说是狼狈逃跑,只是自我安慰罢了。 “太君,咱们能绕路过去。”汉奸继续说道:“得走一天多的时间,不是很容易。” 鬼子军官摆了摆手,再次举起望远镜四下瞭望,如何行动他也作不了主,下去汇告的时候有些情况要说明,他必须观察了解得仔细一些。可是,他失望了,这里不比山低水浅的地方,而是连绵不绝,一直延伸。从这里看去,根本无法准确判断那些曲折的山梁、沟壑到底是不是路,到底通向哪里。 敌人在观察,谷地里的树林中,孟有田也在用望远镜观察,直到敌人怏怏地转身下山。 已经过了中午,按照现在的时间计算,敌人会绕路来这个谷地吗?孟有田并不敢确定,白天搜剿,夜晚宿营,这似乎是敌人的规律,特别是在这地形复杂的山里。但敌人的这次扫荡已经有了很多变化,夜晚行进虽然困难不小,但也不能轻易排除。 如果这股敌人真的绕道而行,倒是正合孟有田的心意,当面的压力减轻,他便可以更顺利地进行他的计划。 高高的山顶上已经不见了敌人的身影,孟有田又等了半天,才收起望远镜,从隐蔽处出来,和陪同保护他的两个民兵们,沿着一条踩踏出来的小路穿过树林,来到了几个岩洞前。 “敌人走了,大家都出来吧!”孟有田大声叫道。 几个脑袋从岩洞里探出来,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人们好象松了口气似的纷纷走出来,用力活动着四肢,大声说话。更多的人从树林、草丛里走出来,会聚过来。 “抓紧时间,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郭龙海从一块大岩石后拖出了一具鬼子的尸体,直起腰威严地喝道:“把鬼子伪军的衣服都脱下来,沾血的都洗干净,破了的简单缝补一下,都拿到岩洞里用炭火盆烤干了。” 人们说话的声音小了下去,开始按照郭龙海的命令行动起来,一具具日伪军的尸体从隐蔽处被拉出来,剥得只剩裤头,然后扔进了一个大坑。 一战消灭了四十多个敌人,自己只有五死六伤,这算是一个不小的胜利,尽管大部分敌人是被地雷炸的,被狙杀的,以及在栈道上被打死摔死的。尽管这其中有非常大的投机取巧的成分,而且孟有田这方占着绝对的地利,但对在鬼子的大扫荡中历经磨难艰险的人们来说,依然是一个有力的鼓舞,一次压抑后的渲泄。 “栈桥被烧了,咱们还有一天多的时间转移。”郭龙海走到孟有田跟前,征询似的问道:“孟村长,这化装成鬼子和伪军的事情,我是明白了。可这以后该向哪里转移呢?” 孟有田示意郭龙海坐下来,掏出烟斗让了让,然后自己抽了起来,在烟雾和白气缭绕中缓缓说道:“咱们哪里也不去,呆到天黑,就从那里摸出去,和敌人搅和到一起,这样才能有效地牵制他们。” 郭龙海愣了一下,顺着孟有田手指的方向一看,正是栈桥所在的悬崖绝壁,不由得疑惑地问道:“那里?栈桥没了,怎么爬上去呀?” 孟有田淡淡一笑,说道:“谁说只能从栈桥进出,还有一条道,是我预留的后手。敌人估计也这么想,这很好,这样更能出其不意。” 郭龙海看着孟有田,愈发觉得他谋算极深。起初听他说准备充分时,还觉得是在吹牛,或是在安抚人心,但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就说这个谷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