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有田还有犹豫,还在估算,如果这么多人都给安置到那个山谷中的小村子的话,实在是难以维持。可要是闭口不言,又于心不忍。 “这个问题确实不好解决,我们是这么计划的。”古庆山缓缓说道:“不是往这里运粮食,而是将人分流过去一部分。看目前我们所处的位置,以及整体的形势,也只有良岗庄、十里村,还有你们村是能够就近依靠的。而你们村的情况还要稍好一些,其他两个村坚壁的物资离村子近,也就意味着要等敌人退下去,还要躲开占据村子的敌人,才有能重新搞到手。” “这场大雪——”孟有田犹豫了一下,说道:“饿着肚子,还要翻山越岭的跋涉,怕是很艰难哪!当然,既然决定了,我没什么好说的,遵照执行。” “孟大哥,我们可不是来给你下命令,来强迫你的,是来跟你商量的。”秦怜芳用和缓的语气说道:“你要有好办法,不妨说出来,大家都是如此,在这样困难的环境下,就应该献策献力,共渡难关。” “小孟还是有办法的,刚才虽然没说,可我听出来了。”李铁在旁插话道:“在鬼子的这次大扫荡中,小孟他们是表现最好的,抓出了内奸,安置了几百名干部群众,组织队伍消灭了不少敌人,还急援救出了咱们这一千多人。单凭他们敢在敌人中间自由穿插,恐怕就没人做得到——” “不是自由穿插,可没那么轻么,那也是提心吊胆,危险得很呢!”孟有田赶忙摆手,说道:“可要说到办法,我是这么想的,苦熬等待有些被动,坚壁的物资也是有限,能支持几时?嗯,就算挺到开春,野菜长出来了,但不把占着村子的敌人赶走,种不上庄稼,存粮也吃光了,那时候怎么办呢?所以,我觉得应该主动一些,采取进攻——” “现在的形势是敌强我弱,光靠咱们现在的力量,恐怕难以打大仗,难以收复家园吧?”区长罗广和说道:“当然,武装斗争是重要的,可也要沉住气,看准时机。革命就这一点点本钱,要爱惜,不能拚光算数啊!” 孟有田对这个要批评教育自己的家伙没啥好印象,死板僵化,更不是搞武装斗争的好手。他垂下眼睑,被打断了说话,他索性不吭声了。 “是拚光还是慢慢地被冻饿而死,我看区别不大。”秦怜芳决定支持孟有田,她抬起头来,环顾了大家一下,说道:“如果我说得有过火的地方,请同志们批评。我认为,我们要抗日,就要有敢于牺牲的心理和气魄,就千万不能动摇软弱。敌人越厉害,我们就越要敢于跟它斗,要主动地进攻。尽管它现在还是座万丈冰山,但是在熊熊的烧天大火之下,总会冰消瓦解。我相信孟大哥,相信孟有田同志不是个莽撞的人,他一定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我想请大家认真听完后再作议论。” 罗广和张了张嘴巴,有些不悦,但秦怜芳所说的动摇软弱又让他没法继续辩驳,便掏出烟袋锅,沉默地吸着烟。 “小孟,你继续说,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咱们研究讨论。”古庆山鼓励地望着孟有田,轻轻点了点头。 “说吧,孟大哥,我相信你。”秦怜芳毫不掩饰对孟有田的钦佩和崇拜,用热情的目光看着孟有田。 孟有田沉默了一下,吐出一口长气,似乎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我说的要采取主动进攻,是要等扫荡的大队敌人退下去,而且也不是盲目冲动的战斗。我之所以不赞成被动等待,是因为越等,形势会越恶化,时机越会丧失殆尽。现在天寒地冻,敌人只能是占着村子,在出山的路口安排守卫,却修不了炮楼工事,平沟铺路也很困难。敌人就是希望把咱们困在山里,咱们越老实,他们就越高兴。等到春暖花开——” “等到春暖花开,敌人就会盖起据点炮楼,就会铺平公路,牢牢地坐稳屁股了。”秦怜芳忍不住接了过来,“孟大哥,你的担心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