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娜的姑婆坐在门口的摇椅上静静地等待了一夜,太阳升起了,胡安娜还没有回来。 门铃响了,老妇人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过了大约两分钟,来人用钥匙打开了门,高大的身影几乎遮住了全部的光线——他并不是胡安娜,老妇人的眼睛被那些从空隙处如利箭一样射向自己的阳光刺激的疼痛难忍。 这个无礼的年轻人她认识,就是那个有着一张漂亮面孔的罪犯——他告诉她,胡安娜死了。 她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就在圣母像下的小抽屉里,藏着一条黑纱,她把它找出来,蒙在头和脸上,她的动作熟练而从容,毕竟这不是第一次了——她的祖父,她的父亲,她的兄弟…… 萨利埃里的年轻人轻轻地把钥匙挂在了大门的把手上,金色的阳光照在上面,一只小小的撒丁舞娃娃依然吊在钥匙圈上,在早晨的微风中自由自在地摆动着自己的身体跳着舞,只有大拇指指甲大小粉嫩的圆面孔,金棕色的头发,褐色的大眼睛,红色荷叶边舞裙,十年前她照着胡安娜的样子亲手缝制的——为了这个孩子的成年礼。 胡安娜一直保留着它,小娃娃很旧了,但很干净,很漂亮。 老妇人终于捧着自己满是皱褶的面孔痛哭起来。 *** 而在几个小时前,萨利埃里的女人也和她一样,沉默着地披上了黑纱,她们的面前是维尔德格.萨利埃里的尸体,他躺在自己兄弟的怀抱里,神色安详,如果他的身体不是那么冷,那么僵硬,那么安静,她们一定会以为这个萨利埃里的坏小子只是在又一次畅快淋漓的淘气和恶作剧后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她们无声地哭泣,把眼泪与死去的儿子,外甥的血一起伴随着仇恨吞咽进肠胃——我终有一日像喝你的血那样,喝下敌人的血。她们拥抱死去的维维,也拥抱亚利克斯,痛苦地感觉到后者的身体也如同死者那样冰冷。 亚利克斯从她们柔软的手臂间望出去,堂.何塞.萨利埃利坐在阴影里,而煦德.萨利埃里站在他的身后,灰色的眼睛与黑色的眼睛对视,瞳孔的最深处涌动着同样的思想与感情。 女人负责悲伤,男人负责复仇。 维尔德格.萨利埃里死亡的消息在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西撒丁。 每个人都在屏息等待老头子堂.何赛.萨利埃里的怒火随着杀戮的命令点燃撒丁的上上下下,西撒丁旧有的8个家族的家长当即派遣了密使前往萨利埃里庄园,要求马上召开一场秘密会议——这也是一个传统,当两个家族之间的纷争足以影响到三分之二的人群时,为了避免进一步的无谓损失,家族的家长们可以聚拢在一起做出有利于撒丁,有利于大部分家族的决议——譬如说毁灭其中的一个家族来解决这个麻烦——这并不是说这些虚伪的家伙有着向萨利埃里或者阿涅利正面挑战的勇气,他们所希望的也只是乘着这个机会逼迫萨利埃里家族允许其他的家族不受限制的买卖毒品而已。 他们非常笃定老头子会答应这个条件——即便煦德.萨利埃里就是第二个堂.何赛,作为一个年轻的家长,他依然需要长辈们的支持;而堂.何赛第二个儿子的尸体还停放在萨利埃里私人医院的冷库里,至于亚历山大.萨利埃里,那只不过是个善于玩乐的花花公子罢了,无论这家伙多么擅长拍摄电影或者是跳舞,做买卖,对那些真正要动刀子玩命的事来说他根本还是个雏儿呢。 会议被安排在位于圣南西亚市中心的一个中立性质的小型会所二层,安纳多家族——也就是耶尔所在的家族为与会人员的安全做保证,这群非人生物和撒丁的非法组织合作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一向不偏不倚,耶尔.鲁美利卡瓦斯.安纳多实际上就是两者之间的联系人和一种抵押品般的存在,不过今天他依然没有出现,而是由另外两个外貌年轻英俊的男子代为联系与安排,他们滞留在十八世纪的衣着与傲慢做作的神情让人们觉得很有点可笑。 堂.何赛依然坐在最为首要的位置上,每一个进来的人都会恭谨地亲吻他手上的戒指之后才落座,这次的会议只允许家长和以及他的“记录者”进入,所谓的“记录者”事实上也就是每个家长的继承人或者得力下属,因为他们要讨论的事情也只有家族的家长和未来家长可以知道——所以当那些家长看到站在堂.何赛身后的人居然不是煦德.萨利埃里而是亚历山大.萨利埃里的时候,不由得都感到非常的惊讶,不过没人多说些什么,如果堂何赛要犯老糊涂的话,就让他犯去好了,又何必在这个事情上让堂何赛感到不愉快呢,毕竟他几天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