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堂上,上去一把揪住萧璟瑀问皎娘在何处,萧璟瑀却也痛快的吐出四个字:“西郊别院。” 却说皎娘自姑苏城出来这一路行船北上,虽是行船却因船大坚固,很是稳当,加之春末夏初正是南风向北,这一路顺风顺水,行的极快,且这一路沿河两岸古柳成行,游丝软系,风景独好,皎娘却并未出舱,一个是外面风大,她这身子便如今强了些,到底抵不住河风,只是让婆子开了窗子,坐在窗前一边绣花一边听着寿儿跟阿宝说话。 阿宝自小没离开过姑苏城河边的那个小院,这乍一出来瞧什么都觉新鲜,待上了船更是片刻也不消停,拉着阿宝一会儿看风景一会儿钓鱼,一会儿问这儿问哪儿等等,叽叽喳喳的从天一亮那张小嘴就没有闲着的时候。 今儿大约累了倒没怎么折腾,而是拉着阿宝坐在船头上吃点心说话,点心是皎娘做的槐花糕,昨儿夜里泊船的码头旁边有好一株老槐,正值五月垂垂挂挂的坠了一树槐花,阿宝便去摘了一篓子来央着皎娘做了槐花糕解馋。 阿宝吩咐人在船头支了桌子,拿了桂花糕跟寿儿两个一边儿吃一边儿说话儿,说是说话儿其实是寿儿问阿宝回答,小家伙总是有许许多多问不完的问题。 皎娘听见小家伙问:“阿宝哥哥,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阿宝吃了一口槐花糕道:“去京城。” 小家伙儿又问:“阿宝哥哥,你去没去过京城?京城大不大?” 阿宝道:“以前倒是在京里住过一阵子,大是自然很大。” 小家伙好奇的眨眨眼:“那有没有咱们在姑苏的那么大的院子,院子里有没有杏花树?” 皎娘听了不觉莞尔,小家伙儿到底没放下那个杏树。 阿宝点头道:“肯定比咱们姑苏那个院子大多了,别说杏花树了什么苹果树,梨树,海棠树,山楂树,总之什么树都有。” 小家伙听的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放光道:“那是不是说,寿儿会有好多好多跟大甜杏一样的果子吃。” 阿宝见他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不禁哈哈笑了起来,伸手捏了他胖嘟嘟粉嫩嫩的小脸蛋道:“你这小子还真是个吃货。” 小寿儿甜甜的笑:“到时候我摘果子给爹吃给娘吃给阿宝哥哥吃。” 阿宝听的心都化了,一把把他抱在自己怀里道:“我家小寿儿真懂事。”说着顿了顿道:“小寿儿以后不能忘了阿宝哥哥哦。” 小寿儿忙道:“阿宝哥哥放心,爹娘跟阿宝哥哥寿儿都记在这儿呢,忘不了。”数着指了指自己的小胸膛。 阿宝忽觉眼睛有些酸,急忙抬起头看向前面,这么望过去仿佛望不到尽头,可他知道快到京了,进了京他跟小寿儿就的分开了,这一别怕是以后都见不着了,师傅说这人跟人的缘份都是一早就注定了的,人生聚散缘来缘去皆是定数。 师傅已经回北地了,而自己送了师娘跟寿儿之后也要回去了,再不舍也得走,更何况,便自己想留,只怕那六爷怕也不许自己留,那位大约恨死自己跟师傅了吧,毕竟是自己跟师傅带走了师娘。 想到师娘,阿宝下意识回头,见皎娘正在窗下刺绣,唇角带着淡淡的笑,看起来那般安然,那般恬淡,就如她这个人一般,阿宝其实从心里佩服师娘,若不是一起待了这五年他都不知道看似如此柔弱的一个女子实则异常坚强。 且,心境也超脱,对于自己跟师傅的欺骗也从未有一句怨言,甚至这一路行来,对自己也依然跟姑苏城时一般无二。 阿宝看得出来她真的不怨恨自己跟师傅,她也不问当年的来龙去脉,也不问京里跟侯府的境况,想到此阿宝忍不住道:“师娘不想知道京里的事吗?如果师娘想知道的话,我还是知道一些的……”说着嗫嚅的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皎娘抬头看他,见阿宝一脸愧疚心虚,不禁摇头失笑,到底是个孩子,有些事还是看不透,从知道自己要去京城的那一刻起,便什么都不用想了,以那男人的性子,自己知不知道有什么干系,他依旧该做什么做什么,他历来是这样的性子,皎娘可不会认为过了五年那男人便改了脾气,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这一辈子都改不了的。 寿儿好奇的听着母亲跟阿宝说话,有些听不懂,忍不住道:“娘亲阿宝哥哥你们说的什么,怎么寿儿听不懂。” 皎娘目光落在寿儿脸上微有些怔,风和日丽,小家伙又在船头,水光映在他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似是镀上了一层波光,光影灿灿这张脸即便稚嫩幼小却依旧好看的过分,皎娘一直知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