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 梁惊鸿:“鸡窝还没搭好呢。” 皎娘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阿娘哪是让他搭鸡窝, 不过是想为难他一下罢了,他倒当真了,却也不好说破,只得道:“上了药再搭也一样。” 梁惊鸿这才迈脚跟她进了厢房, 早有婆子端了清水进来, 皎娘让梁惊鸿在窗前坐了,用帕子浸了水, 轻轻擦去了血污, 擦的时候极小心, 不时抬头看梁惊鸿的神色,怕碰疼了他,谁知他竟始终带着笑,好像这手不是他的一般,有道是十指连心,这手上指上都是小口子,不疼绝无可能,想是觉着在自己跟前儿喊疼丢脸,强自忍着吧。 梁惊鸿见她神色便知她想的什么,低声道:“这点儿伤真算不得什么,我小时候学射箭的时候,手上都是血泡,用针挑了转过天拉弓的时候,才疼呢,不过疼着疼着就习惯了。” 皎娘还是头一回听他说起小时候的事,不禁道:“既磨了血泡为何不歇两天再学?” 梁惊鸿:“这练武跟读书不一样,是童子功,只练了就不能断,更何况除非不学了,不然早晚都要疼一遭,忍忍就过去了,其实射箭还好,骑马才难过,尤其头几天,从马上下来这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相比之下读书反倒轻松些,只不过身为梁府子弟,可以不读书却不能不习武,这是祖训。” 皎娘心道,他说的轻巧,梁府家学在京里可是赫赫有名,当年冬郎若不是在梁府进学,得了名师指点,便再刻苦只怕也难中金榜,况梁府上下,便一个寻常的小厮仆妇都是识字的,他身为侯府承爵的嫡孙,哪能不读书,说起来,皎娘才发现,他虽生在公候之家,外人瞧着锦衣玉食尊贵无双,其实远不如寻常人家的孩子轻松,因这样的出身,便要比旁人付出更多的辛苦,需的文武双全,不能丢祖宗的脸,更需心机,才智,手段缺一不可,想起皇后娘娘说他自幼丧母,后来没几年父亲跟老侯爷也去了 ,偌大的侯府嫡脉一支只他一个男丁,想混吃等死都不可能。 皎娘这会儿倒有些理解他当年对自己使的那些手段了,正是这样的出身,造就了他霸道的性子,从来不知什么叫退让,只看中了就是我的,不是我的也是我的。 想到此不觉有些心酸,也不知是替自己还是为了梁惊鸿。 梁惊鸿见她不说话,瞧神色像是不忍,心里暗笑,低声道:“就算小时候受了罪,练了些拳脚功夫傍身,却未护住心爱之人,这五年里每每思及此,总觉自己没用。”声音自责落寞,听的皎娘心有不忍,想劝他却又为他那句心爱之人,有些张不开口。 毕竟她不是梁惊鸿,怎样肉麻的话都好意思说出口,更何况,自己跟他当年也不是他说这般,什么心爱之人,根本就是他见色起意。 想起当年的事,皎娘忽然警醒,她可记得梁惊鸿当年为达目软硬兼施使的那些手段,这样一个人,说的话做的事,绝不简单,更何况正如他所说,自幼练武,记得叶氏说他骑射弓马满京里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强的了,如今太平并无战事,若有战事,梁惊鸿必是一位能征惯战的将军。 这样的人,会搭个鸡窝就弄得满手伤吗,难道搭鸡窝的木条子比杀人的刀还锋利不成,所以,这厮是故意的,故意弄伤了自己。 想到此不禁道:“想来小侯爷不止功夫骑射学的好,兵书战策也都熟记于心了吧。” 这话音儿听着不对头啊,刚才的心疼怜惜怎么没了,反倒像讽刺,莫非被她拆穿了自己的算计,即便如此,也只能装傻呵呵笑道:“什么兵书战策,如今又没战事,记这些没用的的做什么?” 皎娘冷笑了一声:“怎么没用,今儿不就用上了吗,我看小侯爷这伤也不打紧,用不着上药了。”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梁惊鸿一惊,急忙拉住她:“你莫恼,还不是你总不搭理我,实在没辙了,才使了这样个荤招儿吗,就是想让你心疼我罢了,而且,我真不是故意弄伤的的自己,我发誓,要是故意的,我……”梁惊鸿本想着发个毒誓来着,可是一想到,自己发了誓真应验了怎么办,虽说他一贯不大信这些,可万一呢,如今眼望着好日子就来了,恨不能跟皎娘过个七八十年才好,哪能应誓啊。 想着,话到嘴边便怎么也说不下去了,瞄了眼皎娘,见她抿着小嘴,一双明眸盯着自己,似是等着自己发毒誓呢,神色间竟有些狡黠。 梁惊鸿微微一怔,这样的皎娘可从未见过,以往不是对自己不搭不理,就是淡淡的,算下来也就五年前,自己逼迫狠了的时候,跟自己针锋相对的闹过那么一两次,其他时候,大都当自己不存在,便是床笫之间,肌肤相亲的时候,明明那样的亲近了,自己依旧觉着她离自己很远,仿佛稍一松手,人就没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