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个地方具备心跳时,便成就了一个胎儿时期的郑襄元,开啟了属于郑襄元独一无二的时间轴,有出生日期,有重大转捩,也有死亡时间。 时间从来都是,只进不退,一旦肚里的生命诞生,本该存在于循序渐进的时间轴的二十五岁郑襄元,就再也不能逆反时间来这里见卓更甫了。 同样的概念,她第一次见到卓更甫,是小学六年级,是妈妈去世之后,是在一个不属于卓更甫生命时间轴的时间点。 见不到了,因为在这之后,是胎儿的郑襄元有了生命,开始了自己的时间轴。 见不到了,因为在这之前,卓更甫还没有写出莎莉熊,没有写出论文。 而卓更甫自己能够穿越的时机,从写出莎莉熊到怀胎,不过四年的空档,并且,还得等待年纪尚小的郑襄元,在一个能对应的时间点中哼唱莎莉熊。 原来童年的那场相遇,是这样的得来不易。 反应过来的郑襄元,只能傻楞楞地看着她。 开口时,声音可怜兮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对的时机,比什么都还要重要。」 卓更甫伸手,抚着郑襄元的脑袋,「每回我想逃离现在,想知道未来,想像后来会有什么人陪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唱歌,或去研究公式。」 「人们都是这样的,一旦受伤就会想逃避,想去寻找答案,只有那些时候,这些答案对我们才有意义,才能康復痊癒,情绪的抽象程度,大概跟数学一样,这个,才是真正的时间穿越。」 「小襄元,你想见我的时候,才唱莎莉熊,对吗?」 「莎莉熊,是为此而生的。」 郑襄元眨了眨眼睛。 她很小的时候,就没有妈妈了。 她不能像其他小朋友那样,受了伤,就跑去找妈妈讨抱,也不能像其他小朋友那样,心里难过时,可以告诉妈妈。 一直以来,那些时候,都是莎莉熊陪伴着她。 二十五年的每一天里,自然不会天天是雨天,也不会天天都需要哼唱莎莉熊。 每当她唱着莎莉熊的歌词,每当她重新论证卓更甫的时间公式,每个音符接着下个音符,每个符号接着下个符号,那一个又一个间隔极短的时间点。 本质上,那些时候,每个下一秒,作为原作者的卓更甫都可以知晓她接下来会看到什么,会唱着什么,进而,短暂地、精准地预测她的未来。 而郑襄元自己,在每个反覆验证反覆歌唱的过程中,也见证了卓更甫写下这些作品的过去。 这才是真正的时间穿越。 一直到此刻,郑襄元才终于、彻底地了解所有穿越机制。 可是,她了解得太晚了。 已经,来不及了。 她当然知道卓更甫说得很有道理,她当然也知道时机很重要。 可是,再重要,有比「妈妈」还要重要吗? 只要想着,过了今天,就再也见不到妈妈时,郑襄元就止不住的难过。 她不自觉捏起鼻樑,不让声音过于哽咽,「你应该早点说的。」 早点说,我就能更珍惜与你相处的每一刻。 卓更甫却是一如既往的豁达,继续揉着她的脑袋安抚。 「没事,就算做不到知晓每个未来,现在这样,不也足够珍贵了吗。」 郑襄元呆了几秒。 果然,她想的没错,卓更甫并不知道自己所有的未来。 有了这个前提,她实在很难装做单纯无知,继续享受当前完好无缺的日子。 她压抑着汹涌情绪,试图保持平稳,「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吗?你知不知道你后来──」 「行了。」卓更甫打断她,「别说了。」 ──会生病、会卧床、会到死都在与病魔挣扎、没有半点机会能完成你的学术之路? 满载喉咙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郑襄元只能看着她。 卓更甫的神情却是坚定不移,「别说了,没事的。我只知道既然我现在不后悔,那么以后肯定也不会后悔。」 「小襄元,听着,不管以后发生什么,都无所谓,那不是你要承担的事,我只希望你健健康康漂漂亮亮,交一堆朋友,有喜欢的男孩子,嗯,女孩子也行,毕竟你爸也被当成gay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