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像前的蒲团上跪拜叩首,眉目低垂,恭谨虔诚。礼节行毕,又在知客僧的引领下,将立香奉于殿上的香炉之中。 才这么一小会儿,江舒宁就觉得自己有些眩晕无力,脸热发烧。 林氏才察觉江舒宁的异样,她双眸迷离恍惚,唇畔微微颤抖,面色泛红,鬓发间有些细密的碎汗,瞧上去便让人担心。 林氏扶着江舒宁,“阿宁可是不舒服?” 立在后头的两个丫鬟也连忙上前,冬青扶着江舒宁另一边,用帕子一点点给她拭汗。白芍赶忙问那知客僧可有空着的客房给她们小姐休息。 几人担心慌张,一时间手足无措。 但这一切,江舒宁却看不清,她合着双目,气息都有些喘不上来,恍惚间,她面前好像是万丈高楼,一头就栽倒下去。 * “这位师傅,小女如今怎样,可还好?”林氏双手绞着帕子,秀眉紧蹙。 被问话的那人低眸晗首,声音温醇,他道:“小姐如今已无大碍,只是脖颈处以及耳后的红斑还需要调理,这几日注意开窗通风,暂不要到殿内叩拜了。” 面前人肯定的答复让林氏得了心安,绷紧的思绪得到片刻舒缓,她连连感谢。 当初林氏怀着江舒宁的时候,因为意外早产,堪堪连江舒宁都没能保住,虽说后面有惊无险,但因为早产,江舒宁体弱多病,自小便去了淮安府生养,如今身体好了不少,今天的事却让自己猝不及防。 想到这里,林氏愈发自责。 纪旻叙想出言宽慰,但他不过一介外人,如何说话也是难以感同身受,更难以做到推心置腹,只得低声道:“夫人不必过于担心,今日之事只是意外,初春时节,易敏多发,以后只要多加小心便可。” 江舒宁便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 她的脑中一片混乱。 武安侯世子陆行谦助安王谋反,已经和离一月的她连同整个江家也受到牵连,男子流放边境做着最底层的苦役,女子落籍充入教坊供人狎玩。 江舒宁由高门贵女到侯府世子夫人,最后竟变成了人人唾弃的教坊女乐。 为了保全父母和阿兄,她自愿做了东宫太子的囚宠,被囚禁在教坊云韶楼,在太子面前谄媚讨好,婉转承欢。日日夜夜,她仿佛行尸走肉,失了魂魄意识。 直到她从宫人口中得知,自己父母兄长早已身死。她心灰意冷了无牵挂,遂义无反顾的从云韶楼一跃而下。 合上双目的前一刻,她仿佛看见那人目呲欲裂狰狞着要来拉她。 可她又不想活着,她就该死。 下坠感让她有些恍惚,乍醒之时,她不自觉伸手向前抓。 偏偏正巧,她抓到了面前人石青色道袍的宽袖。力道突兀,站于她面前的人察觉到后缓缓侧过身来。 双目交接,江舒宁怔住,惊惧之下手随即松开,嘴唇讷讷发抖,语不成音的零碎几个字。 “纪大人” 她竟然没死吗? 从云韶楼摔下来也不足以让她身死吗? 可纪大人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朝中大员怎的一副僧人扮相? 江舒宁一双眼空洞而茫然,但在注意到面前垂泪欲泣的林氏时,一双失了魂魄的眼,恍惚间又回过神来。 “娘” 还未等她开口多言,林氏拧起一双秀眉,轻声斥责,“你这孩子真是吓死我了,一声不吭的倒过去,先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