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乐礼起,方由司宝从左右掖门引领入交泰殿中庭,司赞唱班行跪拜之礼。直到入了御座,鼓乐声方才歇停。 教坊司乐人从西侧鱼贯而入,于庭中彩台奏乐吹篌,舞者着诨裹宽衫,随乐而舞。 因着这次宴请了不少年轻官眷,年轻女子大多都坐在一起,就和林氏之前与江舒宁说的一般。 但即便如此,也还是有些区别,例如年纪相仿的皇室贵女坐在一起,像江舒宁这样为数不多受邀的官员子女坐在一起。 张静初父亲与江舒宁父亲品级相同,加之,她们两个年纪相仿,便循例坐在了一处。 这出席皇后寿宴谈不上轻松,首先礼节繁重不说,宫门处处都有从御史、礼仪司纠举,一举一动皆要小心谨慎,一个不察,失了仪态,这后果可想而知。 但有一点却显得奇怪。 与声势浩大的恭贺礼仪,相比皇后诞辰赐宴显得有些简朴乃至于朴素。 别说是江舒宁,就连张静初也注意到了这点。 礼乐行酒之际,张静初凑到江舒宁跟前与她咬耳朵,“这次赐宴忒小气了些,比起前些年简陋了不少,你说是不是如今国库空虚啊?” 江舒宁愣了会儿,拉着张静初叫她谨言慎行,但心中却想起了一事。 上辈子她虽没有参加这次皇后诞辰,但却也听闻了一事。这次的诞辰,皇后在此间倡议行节俭朴素之风,以身作则,身体力行将恭贺寿礼贵重的大半都捐了出去。 用于何处呢? 闹了蝗灾的三府交汇之处新设府,用于安置流民。 很快,这原本只能从听闻中得知的事情,着着实实的发生在了江舒宁面前。 宴会行至一半,带着九龙九凤冠着深青色翟衣的皇后,借着寿辰的名头,提了新设府流民一事,一番陈词而后开始捐物。 皇后都以身作则了,其他官员命妇又怎能无动于衷? 皇后寿辰,生生成了陈情捐物会。那些送了贵重贺寿礼的官员,原本只想借机媚上,却不想被狠狠宰了一笔。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还得笑着夸赞皇后的大仁大义。 江家送的贺礼算不上华贵,黎山居士的一张百花争艳图,加上江舒宁与林氏手抄的无量功德经全卷。 无心栽柳柳成荫,替江津嗣在帝后面前博了个清正廉洁的名声,也正是有这个原因,三年后江津嗣顺理成章的接任了告老还乡的礼部尚书之职。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谈。 宴会结束后,这些官员命妇以及江舒宁这些受邀的亲眷,是要跟随队伍依次离宫的。但还没走几步,皇后跟前伺候的侍女过来传皇后口谕,让江舒宁去翊坤宫说话。 此时天色已晚,皇后既要留人,那江舒宁今日必然是回不了家了,这边与父母拜别后,她跟着那女官去了翊坤宫。 可令人费解的是,皇后寝宫明明是坤宁宫,又为何要叫她去翊坤宫说话? 但在踏入翊坤宫庆云斋后,江舒宁就明白了。 第10章 话不能乱说 因为江舒宁见到了安庆公主,且并没有皇后在。 也就是说,要见她的并不是皇后而是安庆公主,那自然不是在坤宁宫。 安庆公主只是借了皇后的口谕而已。 皇后虽对安庆公主宠爱有加,但安庆却非皇后所生。 安庆公主的生母,是十二年前难产的温仁皇贵妃,老安国公的嫡次女,皇后的嫡亲妹妹。曾经,翊坤宫乃是温仁皇贵妃的寝宫,但自从温仁皇贵妃薨落,翊坤宫主殿就再没人居住。 也是这几年翊坤宫主殿翻修之后,安庆公主才搬进这里。 江舒宁进来,看见安庆便屈膝朝她行礼,安庆不喜这些繁文缛节,让江舒宁起来坐到自己旁边。 安庆公主还穿着祝贺寿辰时的礼服,朱红色的纻丝大衫上罩着深青色织金云霞凤纹霞披,带着二凤衔珠九翟冠,看着就不轻。她面容还显稚嫩,但一双凤眼却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