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如何做得了数,再说了,以现在世子与我的身份,谈论这些并不合适。” 陆行谦面上带了几分自嘲,“是我失礼了,冒犯了阿宁。” “我已经成亲,世子再唤我曾经的闺名不大合适,若是世子不嫌麻烦,可称我为纪夫人。”说着江舒宁朝他行了一礼,极为恭敬。 陆行谦就这样看着她,一双黑黢黢的眼逐渐黯淡无光,仿佛失了神彩。 扯着干涩的唇,他道:“纪夫人说的是。” “我走了,纪夫人,保重。”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江舒宁一句话也没说,就安静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那个背影开始模糊,再也看不见。 冬青走上前来,满脸担忧,“小姐,您怎么了” 她昂着头,从袖袋中拿出帕子随意擦了擦眼角。随即,展唇轻笑,“没事,就是有些难过” 她难过自己为何要将上辈子的事情记得那样牢,如果记得不清楚,现在或许就没有那样恨了。 江舒宁分明已经擦干了眼泪,可不知怎么的又冒出了不少,按住这头,那头又滴下泪来。 她真是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她珍视的人,竟就那样舍得看着她父母兄长枉死,看着江家变成那副模样。可笑的是他们都是妄死的都是冤死的,都是原本不该死的。 江舒宁气息越发急促,捂着脸尖头颤动,看着让身边的冬青白芍心疼极了。 可还未等冬青白芍说点什么,她竟双腿一软,眼眸发晕,差点就要倒下。 幸好白芍眼疾手快搀住了江舒宁。 两人扶着她回屋休息,直到周嬷嬷请来的大夫替她看诊,几人才松了一口气。 但接下来那从大夫口中说出的话,差点让几个人也双腿发软。 “恭喜夫人,已有两月身孕。” 江舒宁瞠目结舌,哑然失声,她张了张嘴,踌躇了半天只问出了一句。 “大夫刚才说的什么,可否再说一遍?” 那大夫倒是耐心,扬着笑脸又说了一遍。 江舒宁仍旧有些难以置信,她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抬手轻轻摸了摸。 她她真的有自己的孩子了吗?她可以不用羡慕别人了吗? 此刻,她只想快马加鞭,将这个消息传到纪旻叙耳边,将这份喜悦分享给他。 但还不等江舒宁写信给他,就先等来了他的消息。 纪旻叙总了二十八天平定匪乱,加上徽州一些繁琐的事务耽搁,他回到京师的那日距他离开已过了近两个月。 已有两个月未见的夫妻,终于在春末夏至的这日相见。 早在回家之前纪旻叙先在驿站洗去了身上的尘土,再见江舒宁时,他已是一身洁净。 也因着这个,他比预计回来晚了半个时辰。 江舒宁在院中一直在院中等着他。 这日天气极好,晴空万里,日光温煦,微风拂面,透着丝丝暖意。 待到那修长挺拔的身姿入目时,江舒宁不自觉展唇轻笑,站起身来,朝着那人的方向走去。 兴许是她脚步有些着急,身后的周嬷嬷赶忙跟上,一边叫江舒宁动作慢些。 纪旻叙当然也看见了她,从走进院落时,他的目光就始终黏在她身上,一丝一毫都未曾偏离。 直到那抹温软主动贴上他时,他面上露出几分意外。 江舒宁少有这般主动的时候。 纪旻叙笑着将她拥入怀中,“阿宁怎么了,是不是很想夫君了?” 她环着他的腰,在他怀中亲怩,“不是想,是很想。” “夫君离开的五十九日里,阿宁日日夜夜都在想。” 他怀中有清爽好闻的皂角香,还有能让她安稳放心的力量。她就想这样抱着他,感受阔别了许久的温度。 “夫君想阿宁了吗?” 纪旻叙枕在她发顶,“想啊,当然想,日日思君不见君,思之甚切,念之若狂。” 去徽州分明是他上辈子就做过的事情,何时何地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都一清二楚,一切都该是按部就班顺理成章的。 可在徽州的时候,他总在想,为何日子过得这样慢。 度日如年,不外乎如此。 上辈子他这趟用了三个月,这辈子只两个月不到,他便有些难捱了。 江舒宁抬起头看他,亲了亲他的下巴。 “我觉得夫君这番话听着不太真切。” 在江舒宁心中,纪旻叙一直都是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安然处之的模样,除了在那事上会有几分轻狂痴迷之外,再也没有了。 以至于听他说这般想念自己的时候,江舒宁会觉得有些难以想象。 可在仔细看面前的人,用手指轻轻描绘他的眉眼唇鼻,她便觉得,这又似乎可以想象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