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腹停留在袖中的独山玉上,眉梢一挑,随即勾指将那珠串取出来,扔给底下人,低声吩咐道:“这玩意儿不简单,给咱家查查来历,仔细查。” 那宫监应个是,便躬身退下了。 崔苒从未入过玉照宫,今日在殿中有女人的时候进来,嘴上虽自称扫兴,她心里却不这样认为。 太后与崔家都是她的底气,就算是当面教训那药人,傅臻也未必能拿她怎么样。 不过,崔苒并不打算这么做,她没有那么蠢。 趁着傅臻还有一口气在,她装也要装出端庄顺从的样子,只要做了皇后,她自此便能扬眉吐气。 她挺直腰背徐徐而行,端的是顾盼神飞、艳而不俗的意态,直到看到那描金四足榻上过分亲昵的两人,脚步戛然而止。 崔苒心中猛地一跳,不可思议地瞪圆了双眸。 崔苒只知道太后召了不少美人进宫侍药,可从未想过竟是这般直白而血腥的场面。 男人的大手扣住女子后脑,嘴唇覆在她那一截纤细白嫩的脖颈上,牙齿嵌进皮肉中,鲜红的血液顺着唇角直往外冒。 原来,宫内外传皇帝生啖人肉竟是真的…… 血腥之外,还有无法忽视的刺眼。 男人的肩膀宽阔,即便只是斜倚凭几,也掩不住隽逸挺拔的身姿,而他身前的女子在他的欺压之下簌簌颤抖着,蒲柳为身,扶风摇曳。 她靠着他,就像莽莽群山之上的一弯霜月,晶莹的月光亲吻着清冷的山峦。 崔苒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很清楚自己入殿的目的。 方才那一声娇呼激发了她心中所有的冲动,若不进来瞧瞧,她实在不痛快。 可她绝不是来自取其辱的。 那女子再美,不过是个敝帷弃履般的药人,就算是傅臻的美人,也不过是扶风姜氏的女儿。 扶风姜家又是个什么东西!给崔氏提鞋都不配。 崔苒强自稳定了心神,浅浅的笑意仍挂在嘴角,屈身向傅臻施了一礼:“臣女崔苒,给陛下请安。” 傅臻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来,只是唇角冷冷一勾,并没有说话。 阮阮的身子却轻轻颤动一下,侧过头望了望自己肩上的血迹,又愕然抬眸,望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方才听到殿外有女子的声音,阮阮顿觉局促不安,急着找地方躲,她实在不想像上一回见太傅那样,再一次将自己置于危险又难堪的境地。 可傅臻却攥紧她的手腕,信手将她往身前一带。 她撞到他心口,那一声惊慌失措的低呼,就是这个时候发出来的。 他将她狠狠拽回来,为的就是让她陪他在外人面前演一出戏,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双手已如铁般钳制她的肩膀,垂下头来咬她的脖子。 经历过几次恐惧与疼痛之后,她下意识地避让和低呻,牙齿抵在皮肤的那一刻,她浑身都在颤栗。 可是那种铺天盖地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冲入鼻尖的,却是难以忽视的、浓烈的血腥气味。 他埋在她的颈边微微喘息着,呵出的气息竟然冷得像冰霜,丝丝缕缕地渗进毛孔里。 她隐隐猜到什么,心口好像蓦然被戳痛,抬眸诧异地望着他。 傅臻双唇染了血,腥丽的唇色衬得肤色更加惨白几分。 阮阮霎时慌了神,伸手在绣榻上摸到锦帕,想要给他擦拭嘴边残留的血迹,手背却被一只大手按住。 那只手也冷得出奇,就像西北隆冬檐下的冰凌,又冷又硬。 他的手覆着她,阮阮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