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神机局的几个督卫进来,汪顺然拢着拂尘掩门出去。 阮阮在窗边便听到几个洒扫宫女窃窃私语,说今日稀奇,想必那点心做得好,底下人从偏殿收走不少空盘,茶房还得了赏赐什么的。 阮阮抿了抿唇,走到殿门外将那两名宫女唤过来,想了想才问:“你们方才说,今日茶房上的点心都被大人们吃光了?” 两人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此事若是遇到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主,恐怕还要治她们个嚼舌根的罪名,可这是姜美人,脾气顶好的主子,自然不会在这些小事上怪罪。 两人俯身施了个礼:“不过,奴婢们也是听人说的。” 阮阮赶忙让她们起身,心里琢磨了下问:“那……陛下也用了?” 两名宫女面面相觑,另一位着秋香色宫裙的宫女看着她道:“奴婢听说,似乎除了陛下,所有的大人都吃完了点心。” 话音方落,阮阮清亮的眼眸微微黯淡了下去。 那两名宫女不明主子心中所想,以为惹她愠恼,赶忙俯身告罪,阮阮这才回过神,没有多说什么,让那两人退下了。 阮阮独自回到窗边,坐了下来。 淡金色的天光洒落下来,窗边的两个小雪人沐了薄薄一层暖意,雪色莹光流转,几日下来风骨犹在,却显得清减不少,不似几日前那般可爱。 这暖阳一照,没多久就该融化完了吧。 阮阮手里捧着一杯茶,闷闷地喝了两口。 陛下没有吃她做的点心,是还在生她的气么? 还是说,并不知道那点心是她做的,所以才不吃? 阮阮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些,不,也不对,陛下定然是生着气的。 昨夜的情形历历在目,设身处地去想,给大晋天子坐冷板凳,阮阮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不识抬举。 天底下谁敢忤逆他?陛下没有治她的罪,就已经算仁慈了。 阮阮一面给自己手背溅到滚油的红肿处上药,一面想着,玉照宫内抬头不见低头见,今日她拿什么来面对陛下呢? 除非她对自己近日种种反常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陛下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要见她了吧。 想到此处,外头忽然传来轻微的喧闹声,阮阮透过窗缝循声望去,竟是松凉从宫门外进来,手里还抱着两坨毛茸茸。 待她走近了再瞧,竟是寿康宫的那两只兔子! 阮阮眸光一动,唇角已经翘起来,赶忙下了榻。 松凉原本是要将两个小家伙抱到下人的围房先行安置,没料阮阮眼尖,立刻从殿中跑了出来,脚腕的金铃铛铛作响。 阮阮跑得急,这会还有些喘,伸手去顺兔子的耳朵:“怎么把它们带过来了?” 松凉道:“外头天冷,那假山下的兔子窝也不够暖和,可火火和水水偏不愿住寿康宫,尽想着往外头跑,昨儿我同汪总管提了一嘴,说带到兰因殿让苏嬷嬷照看几日,汪总管说别,知道美人心里惦记着,便让奴婢带它们到玉照宫后头的围房做个窝,美人想瞧也方便。” 阮阮心中自然是欢喜的,只觉得怎么摸也摸不够,“对了,让人寻些苜蓿草来,膳房还有胡萝卜,它们饿了吧!” 松凉笑道:“方才都喂过了。” 正说着话,汪顺然从西边廊庑下了台阶,慢悠悠地走过来,拿那拂尘的长须在兔耳朵上扫了扫,笑道:“玉照宫龙气镇压着,两只小家伙这回可还敢跑?” 两只兔子果然害怕,在松凉怀里一动不敢动。 松凉正要去围房,却被阮阮轻轻拉住了一截衣角。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