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胤祚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知道工部衙门内等待自个儿签字画押的公文必然不少,可真儿个看见自己桌上那堆积如山般的公文,依旧是目瞪口呆,老半天回不过气来,心里头直叹命苦。胤祚下江南一走就是半年,虽说工部里头那些事务性的工作都有人在做,诸如跟户部协商,调拨银两等等事儿也用不着胤祚出面,可问题是账目核销的事儿没胤祚这个掌总的阿哥签押是不成的,再有就是河工、漕运改制的事儿也得胤祚最后拍板。 事儿再多也得干不是?没辙了,胤祚只好一头埋进那叠子公文里头,忙活得不亦悦乎,好在胤祚记忆力过人,一目十行地审核着,手里头拿根毛笔不停地签着,打午时三刻起,一直忙到酉时一刻,日头都偏西了才算是将那叠子公文消化了一半,刚伸了个懒腰,打算摆驾回府就瞅见老四胤禛正一脸子笑意地站自个儿面前,忙起身道:“唷,四哥何时来的?唉,小弟忙晕了头,没见着,四哥恕罪则个。”心里头却直犯叨咕:老四那货一向冷峻的脸这会儿竟然笑容满面,嘿,一准有蹊跷。 “呵呵,四哥来一阵子了,见你忙,没敢打扰,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好久不见,有些小事想跟六弟好生叨叨。”胤禛笑呵呵地说道。 切,老四这货啥时变得如此客气了,嘿,一准没好事。胤祚可是坑了老四好几回了,连邬思道都抢到自家手里,哦,貌似连弘历这么个名字都抢了,心里头有鬼,压根儿就不信老四找自个儿能有好事,眼珠子一转,笑呵呵地道:“成,咱们自家兄弟,有啥话不能说的,四哥有事尽管吩咐,小弟当效犬马之劳。” 胤禛立马接口道:“好,小六这话说到四哥心里头去了,既是自家兄弟,四哥也就不客气了。这事儿就是粮道、漕工改制一案,四哥负责着户部,这事儿心里头没底,就想让六弟给提点一下。” 靠!老四这葫芦里卖的是啥药来着?漕运是归户部管没错儿,可老爷子一早就将漕运、河工全划归咱管了,哦,老四还有个协办海运的名头在,他要插手海运也是名正言顺的事儿,嗯,有些麻烦了,老四这是打算跟老子抢功呢,还是打算跟咱别一别苗头?娘的,先看看这货是咋说的。胤祚心思动得飞快,脸上却是笑容不变,乐呵呵地道:“成,这事儿小弟原本也打算跟四哥商量来着,赶巧了,四哥请坐。”接着对那些亲卫笑骂道:“上茶,咋回事?一个个都跟呆头鹅似的,一点眼力价都没有。” 茶自然是好茶,极品的西湖龙井,胤祚向来好这一口,手里头有的是钱,不享受一下更待何时。胤禛说是有事,可坐下之后,却只喝着茶,不说话,闹得胤祚心里头直犯叨咕,不知道老四想搞啥子名堂,也不开口,一脸子笑地陪着喝茶。到了底儿,还是老四先开了口:“小六,头前你那份折子上提及的开河渠、修良田一事不知是怎个章程?” 嗯?这章程老四不是看过了吗?这货压根儿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来着,好端端地问这个搞啥子名堂?胤祚愣了一下,接着笑呵呵地道:“啊,这章程头前小弟下江南时走得急,怕是忘了给四哥送去,得,小弟这就让人找出来。”胤祚招了下手,让大堂内的一个笔帖式去找来了那份有关漕丁安置的章程,满脸带笑地递给了胤禛。 老四一脸子认真地过了一遍,点着头道:“好,这章程四哥瞧着能行,既能安置漕丁,又能增加国库,是个好法子,不错,但有一样四哥不太明白:这个泄洪池塘又是怎个说头?” “啊,四哥,这事儿是这样的:这些池塘每个约百亩方圆、深约三十丈,平日里仅有数丈深浅可用来养鱼,有闸门控制进出水量,其实就是个水库,一旦洪峰来袭,大堤有险则开闸进水,确保大堤。”胤祚笑呵呵地回道。 “哦,原来如此,好,这事物不错,难得,难得,四哥这就安排云南清吏司那帮子狗才照着去做。唔,时候不早了,四哥就先告辞了。”胤禛笑容满面地点了点头,起身告辞而去。 靠!老四搞啥子名堂?这一来一去的没个说头,就这么点小破事派个郎中、主事之类的小官不就成了,还得自个儿跑一趟?再说这些事儿原本就是户部云南清吏司该管之事,用得着这么费劲吗?即便要讨好老子也不是这么个做法啊,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胤祚送走了老四,自个儿想了好一阵也闹不明白老四究竟打算干什么,索性不想了,收拾收拾打道回府了。 回到王府,刚进院子就见墙角跪着个人,胤祚看了看,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