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麦里山脉,说它是山脉着实有些抬举它,卡拉麦里山其实就是大草原上一处起伏不平的土疙瘩群罢了——最高的山包不过二、三十丈,稍微低矮些的山包其实就是块土疙瘩,比之普通的陵墓也没高出多少,唯一可取之处就是此地山林茂盛、水草繁茂,繁衍于其中的各种走兽、飞禽随处可见。就这么块地儿用来打伏击其实并不算太理想,不过相对于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而论,这地儿也勉强能满足打伏击的最基本要求——至少这儿林木茂盛、水泊众多,精心选择一下的话,还是能找到不错的伏击位的。 远卓三年四月十二日未时正牌,天晴得很,蔚蓝的天空上飘荡着几丝淡薄的白云,初夏的日头略带一丝的火辣,午后的阳光烘烤着大地,辰时盛开的鲜花到了这会儿都有些蔫了,软塌塌的花瓣无力地低垂着,满腹心思的胤祚屹立在一处高坡上,极目远眺着草甸子的方向,面色虽平静如昔,可内心里却不免有些意乱——午时一刻传来的消息称今日巳时负责诱敌的蒙古骑兵已经跟老毛子接上了火,可到了这会儿,都已经过去快一个时辰了却兀自没有新的消息传来,这令胤祚很是担心诱敌部队的安危。 “圣上,快看,来了,来了!”一瞅见远处的滚滚烟尘,侍立在胤祚身后的随侍太监高年英激动地叫了起来。 “嗯?”胤祚举起握在手中的单筒望远镜,放在眼前一看,面色顿时沉了下来——那些急冲冲赶来的全是喀尔喀蒙古骑兵,打头的正是阿全阿,透过望远镜可以清楚地瞅见阿全阿的脸上满是惧色。 妈的,怎么回事?难道策妄阿拉布坦反水了不成?不致于吧?那老混球就算要动手脚也不会阵前倒戈,老毛子岂是那么好相与的,难不成准格尔部全军覆灭了?胤祚心中疑团一个接着一个,面色沉郁得可怕,也没多说什么,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头也不回地下令道:“清松,去把阿全阿给朕带上来。” “遵旨!”清松躬身应诺,运起轻功冲下了山坡,从大内侍卫群中牵过一匹马,领着人便往败兵逃来的方向迎了过去,运足中气高声道:“来骑止步,圣上有令,宣阿全阿觐见!” 一帮子亡命飞奔的蒙古骑兵减缓了马速,慢慢地停了下来,阿全阿抬眼看见山坡上屹立着的胤祚,心中顿时慌乱不堪,使劲地咽了口唾沫,却也不敢有丝毫的抗拒,交待手下的骑兵在原地等候,自个儿老老实实地跟在清松身后往山坡而去。 “圣上,臣有罪,臣罪该万死……”一见到胤祚的面,阿全阿立刻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地叫了起来。 “哼!”胤祚冷哼了一下,一挥手止住了阿全阿的废话,冷着声问道:“说,这仗是怎么打的?” “启、启禀圣、圣上,臣按、按圣上拟定的计、计划……”阿全阿哭丧着脸将羊头山一仗的前后经过诉说了一番,话里头自然没忘说自个儿如何英勇厮杀,策妄阿拉布坦又是如何畏战不前,老毛子的火器又是如何之厉害,总而言之,他阿全阿的失败是准格尔部陷害和老毛子火器凶狠之缘故。 他妈的,这个混球死到临头了还敢虚言哄骗老子,真他妈的可恶!胤祚一听就明白事情的经过并不是阿全阿所说的那样,这场溃败完全是阿全阿头脑发热,盲目出击的结果,不但没完成诱敌的任务,反倒折损了大半的精骑。 “嘿嘿,这么说来,你阿全阿是死战不敌才不得不撤的喽,看样子朕该好好赏你了对吧?”胤祚狞笑了一下,眼神锐利如刀般盯着阿全阿道。 “臣不敢,圣上饶命啊,臣……”阿全阿又不是傻子,眼瞅着胤祚面色不善,慌忙大叫了起来。 “遇敌贪功,临阵失机,你这等废物留来何用,朕就借你的脑袋来祭旗好了!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