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峡的山壁上打量了几眼,没有溪儿研制的火器,修罗卫再狠厉,也杀不进去的。 终究是西山柳氏略胜一筹。 柳溪知道魏谏白想说这句话,确实,单这一点她就该笑出来。 覆灭东海景氏后,天下无人能阻她们西山柳氏的机关器物,统一天下只是迟早之事。 柳溪勾唇冷笑,她微微昂头,望着石峡尽头的火光灼灼,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有了一丝快意。 一将功成万骨枯。 脚下的鲜血只是开始。 当大红步幛染成之日,她身上绣的朱雀将真正涅槃成凤凰,魏谏白将牵着她的手,踏上骊都的宫阶,走到百官之前,听天下人山呼万岁。 这深埋血脉中的野心勃勃,不该是男儿的专属。 她记得,她答允魏谏白求娶前问过他 你拿什么为聘? 若得天下,当与柳大小姐共分之。 口说无凭,当歃血盟誓!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那日的魏谏白并没有多言,若能得天下,歃血又如何? 这天下最可笑的便是誓言。 柳溪并不是养在深闺不知人心险恶的蠢人,开始就与虎谋皮,日后要想高枕无忧,便得留后手杀之。 魏谏白也并非善类,他心机深沉,这枕边人到底是蛇蝎,还是绵羊,他也心知肚明,说没有半点防备,那也是假话。 她与他不过是各取所需,相互利用罢了。 东海景氏花百年心血建成的海城,一炬抛下,将渐渐在烈火中化作灰烬。 残破的白玉石柱山门前,写有【东海景】三个大字的石牌歪歪斜斜地倒在石阶上。石牌周围,东海景氏的四名公子倒在血泊之中,他们身上血肉模糊,不知是被什么利器重伤如此。 四名公子身前,还有一人浑身是血地颤巍巍站着。与其说是站着,倒不如说是用半截断枪强支着欲倒的身子这是东海景氏最后的一条血脉,是东海景氏最小的公子景岚。 连番恶战,兄长们俱已身死。 身后是吞没整个海城的烈焰,身前是步步紧逼的负伤修罗卫。 咳咳。景岚本想狠狠再骂几句,可这一张口,便被涌到喉间的鲜血呛得猛咳了几声。她反手握紧那杆残枪,准备与这几名修罗卫做最后的搏杀。 即便是死,也该多拼杀一人偿命。 只要东海景氏还有一人尚在,便不能让这些江湖败类踏入海城,玷污了海城的百年清名。 她匆匆回头看了一眼燃烧的海城,再过半个时辰,海城所有的机关图纸都能烧个干净,东海景氏的家传绝技,绝不能落到外人的手中! 只要再撑半个时辰。 景岚暗暗咬牙,早已痛至麻木,双目若血,好似随时会滴出血来。 满面的血污,早已分不清楚哪些是泪,哪些是血? 她的发丝散乱开来,有几缕沾着鲜血贴在脸侧,此时像极了一只从火海炼狱中爬出的恶鬼,哪里还是曾经的东海景氏最柔美的小公子? 叮铃叮铃 火舌呼啸声中响起了清脆的铃铛声,景岚四步外的几名修罗卫骤然收起了兵刃,纷纷后退。 咳咳,咳咳咳。景岚瞪大眼睛,将来人看个清楚,也记个清楚。 黄泉路上她会等着,等着这两人的出现,再与他们算一算今日灭门之债! 魏谏白!景岚强忍咳意,她看清楚了此人的眉眼,终是恨然喝出,原来是你还有你她微微转眸,死死盯着站在他身侧的黑衣女子,咳咳咳。 她还是忍不住强烈的咳意,终是没能直呼出柳溪的名字。 柳溪微微挑眉,轻蔑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十余名孩童尸首,她忽然懂了,为何修罗卫可以轻而易举地攻开东海景的步天石峡? 原来赢得这般卑鄙。 柳溪讪笑,握住了腰间的柳叶弯刀刀柄,径直朝着景岚走去,冷冷抛给了魏谏白一句话。 此人是我的。 溪儿,我只给你一炷香。 一炷香后,魏谏白的刀也想尝尝东海景氏的鲜血。 修罗卫们退到了魏谏白身后,给柳溪与景岚留出了最后决斗的空地。 柳溪最后在景岚三步外停了下来,右手缓缓将柳叶弯刀抽了出来弯刀寒芒好似一弯新月,淡青色的锋芒流动着一抹似有似无的杀意。 柳叶弯刀名曰【惊月】,是柳溪亲手淬火打造,刀身薄如柳叶,削金如纸。 若能打赢我,我便给你一条活路。 她声音寒凉,居高临下,惊月直指景岚的眉心,左手却背在了身后,似是要让景岚一手,以示公平。 景岚只觉侮辱,她捏紧半截残枪,努力挺直腰杆,枪尖回敬柳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