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难道上辈子那些事,她一直纠结的上辈子灭门之恨,不过是她趴在桅杆上的一场噩梦? 方才魏谏白偷袭柳溪的那一刀,她明明可以躲开的,只要她不管景岚,完全可以躲开!任景岚被蛇咬也好,被魏谏白一刀穿心也好,也好过她仓促避身,受这一击重创好。 方才那一幕不断在景岚脑海中浮现,她清楚地记得柳溪眼底一闪而过的焦急。 柳溪竟在担心她的死活? 景岚站在石门口,从这儿可以清楚地看见远处正在缠斗的柳溪与魏谏白。 原本雪白的素衣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半。 火折子微弱的微光中,柳溪脸色煞白,握刀的手不断在颤抖,两只手的虎口都已崩裂,双手已是一片血红。 魏谏白!景焕在后突然一声厉喝,虚晃一招,迫使魏谏白分了心。 柳溪足尖一点,刀势虽缓,却内劲不减半分,一刀劈向了魏谏白的后脑。 魏谏白斜斜地朝着景焕一掌拍出,横刀反手横挡,格开了柳溪的一击。 景焕哪里敢与魏谏白再对掌?他之前的内伤尚未康复,再受一掌,只怕小命就没了。 这一掌与一刀,虽然逼开了柳溪与景焕,却使得他心口的伤处撕得更开,他不由得痛然一颤,收势回护胸前的空门比之前慢了半分。 惊月在掌心一旋,柳溪可不会再给魏谏白任何反噬的机会。 这一刀,几乎拼尽了柳溪全部的力气,又快又准,一刀沿着魏谏白的颈侧划了下去。 呃!魏谏白身子猛地一颤,蟠龙刀自掌心脱落,他惊惶无比地捂住了汩汩涌血的颈侧,一头栽在了地上,不断颤抖着。 柳溪双腿一软,再无任何支撑自己的力气。 嫂嫂!景焕刚想去扶,可景岚比他更快一步,一把将柳溪拉入了怀中。 咣! 柳溪再也握不住惊月,自她掌心无力地滑落在地,发出一声空响。 你我还有个半月之约,柳溪,你休想赖账!景岚哑声提醒一句,手臂勾住了柳溪的腰肢,带着她快速掠向了石门口,匆匆对景焕道,四哥,快跟上! 哦!好!好!景焕回过神来,扔开手中的兵刃,弯腰捡起了柳溪的惊月,紧跟着景岚掠出了石门。 石门之外,是半截突出的石崖。 石门左右两侧有两个巨大的铁笼子,关联着石门。开门者,必会触动铁笼子机关,将铁笼子里面的海勾魂给放出来,也是死路一条。 好毒的机关! 景岚倒抽了一口凉气,搂着柳溪来到了石崖边,往下扫了几眼,目光最后落在了幽幽楼隐匿在崖下的码头上。 惊觉衣襟已是一片温润。 景岚侧脸看向怀中的柳溪,她此时星眸倦闭,气息是越发地微弱,染在她与她白裳上的鲜血,早已分不清楚到底是谁的? 景岚明明是恨不得她死的。 可经历了方才那生死一瞬,景岚发现自己的心竟再也硬不起来。 若不是来救她跟四哥,这个女人怎会伤重至此? 柳溪若真想景氏覆灭,放任景岚与景焕死在幽幽楼,是最好不过的事。 她似是疼得紧了,此时忍不住揪紧了景岚的衣襟,在景岚心口揪出了一个旋结,横亘在了她与她之间。 不做西山柳氏的嫡女,不嫁大将军魏谏白,偏来招惹大哥景铎,偏要留在东海景氏做寡妇。 柳溪,这辈子到底在图什么呢? 景岚心间的疑惑好似潮水般翻涌,一时半会儿根本退不下去。 小五,我先把海鹰唤下来,你先把嫂嫂背下去。景焕指了一下崖下的码头,屈指凑到唇畔,吹响了哨声。 不断绕岛盘旋飞翔的海鹰听见了哨音,振翅飞了下来。 柳溪,你松手,我先背你下去!景岚想背柳溪,哪知柳溪根本不松手,她急声道,再不松手,我就让你死在这儿! 咳咳柳溪费力地睁开双眸,她静静地看着景岚,咬牙肃声道,以后给我记住了你是东海景氏的家主!不准再这样胡来! 景岚没想到她竟还在意这些,柳溪,快松手! 柳溪却将她的衣襟揪得更紧,似乎全部的力气都用在了指间,她哪里还站得住?身子一软,整个人贴上了景岚的胸膛,记住没?收紧的手指因为剧痛而猛烈地颤抖着。 这一揪,哪里是揪的衣襟? 分明悄无声息地揪住了景岚的心,狠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