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趣,也只能左右一下这庭中的花花草草。 景岚端起热茶喝了一口,抬眼望向庭中的花草,她依稀记得,左边是排青竹,右边是排海棠,可如今都被柳溪换成了雪梅。 这个季节的梅树并不好看,没有花朵,虬曲的枝干又被绿叶遮盖着,远远瞧去,与寻常绿树很像。若不是景岚的生母苏柔喜爱梅花,自小就让景岚认得梅树,只怕她也以为这些梅树是寻常绿树。 雪梅虽好,却只能盛放一冬。景岚放下了手中茶盏,倒不如青竹百年长青。 柳溪将月月拢在膝上,轻抚兔首,像不像西沉州关外的夜氏?两百多年异族同流,猝然出手,朝廷方知他们骨子里的帝家血性依旧。 景岚提醒柳溪,他们已经出关了。 柳溪点头,我只奇怪,朝廷还在迟疑什么? 你还在等朝廷的圣旨么?景岚正色问道,照理说,驸马曹阳应该再来海城拜访才是,可整整三月过去,朝廷那边还是毫无动静。 圣旨在手,不过是多个名正言顺。柳溪以盏盖刮了刮茶面,小啜了一口暖茶,徐徐咽下,圣旨不在手,我们也不能再等了。 景岚沉吟,嫂嫂的意思是? 柳溪脸上的笑意一僵。 景岚轻咳两声,换做另外一句,你的意思是? 柳溪笑意稍暖,东浮州东岸九县,盛产稻米,今年雨水甚好,想必收成不错。 东岸九县的稻米向来直供骊都,贸然去抢是下下之策。 不必抢,我们买。 何处来的钱? 反正这三月闲着无趣,我便央着四叔出海好几回,这不,寻到新矿脉的同时还发现了一处银矿 景岚皱眉看她,你就不能静静休养么? 不能。柳溪答得干脆,她放下茶盏,我问过景九叔前线战况,以夜氏关外经营两百年的实力来看,攻打东浮州不会只占领十几个小城池。当初内鬼直指辟邪,为的只怕是锦上添花,增进军队实力。既然拿不到辟邪,自当稳扎稳打,当先第一件事便是拿个好地盘下来。 朝廷不会把东浮州给他们的。景岚可以断定此事,魏氏三州也没那么好打,除非景岚恍然,难道他们想要西沉州?! 西沉州土地荒芜,匪寇流窜,是大梁九州中最贫瘠的一州。州中百姓除了犯事流徙的人,便是其他州无家可归的流民,日子越苦,性子便越凶悍。正因为如此,当初魏谏白接掌西北三州时,根本不屑一顾西沉州,得了西沉州,至少要发展十年才能恢复生机,与其花这样的精力与财力治理州府,倒不如把精力与财力拿去发展辖下的三州。 朝廷连年征战,兵力匮乏,早就调走了南漠关的七成兵力。朝廷是太自信,也是太无奈,防备了夜氏两百年,以为南漠的异族与夜氏应该不会觉察,所以你瞧,夜氏强袭南漠关,直接率军攻入了九州,朝廷这次是吃了大亏。柳溪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去,食指轻撩着月月的下巴,南漠少雨,却也能生出猩红色的复国血梅。你呀,可别小瞧了他们的本事,南漠那种荒凉之地都可以经营起来,西沉州再贫瘠,也比起南漠来说也算是乐土了。 景岚只瞥了一眼白兔,明明柳溪撩的是兔子,可景岚莫名地觉得下巴也痒了痒。她不自然地坐了个端直,贸然贸然占领西沉州,等同叛逆,夜氏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只怕尚未在西沉州站稳脚,就被柳素所掌控的魏氏借故剿灭了。 所以他们才会突袭东浮州那十余座小城池。柳溪点了一下景岚。 景岚大悟,威逼朝廷?! 他们比我们还需要这个名正言顺。柳溪点头,既然他们可以威逼,自然我们也可以威逼。所不同的是,他们用的是刀子,我们用的是银两。说着,柳溪双手温柔地捧住月月的脑袋,柔声莞尔道:听明白了? 明白了。景岚顺着话答出,眸光不由自主地往月月那边再看了一眼,自忖自己答得太快,好像是代月月答了一样。 脸颊微烫,景岚不敢再看月月,剩下的事都交给我去办吧。说着,她站了起来,想离开这儿。 也好。柳溪将月月捧在脸前,并没有抬眼看景岚,无奈叹道:反正你们一个两个盯我盯得紧,我想出去走走都不成。说罢,她对着月月轻轻一笑,飞快地在月月脑袋上亲了一口,还是你好,至少不会凶我。 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亲的这一声甚是响亮。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