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修筑之时,为了防止宫人逃跑出宫,河水有一段是在城墙的地底下,地下又修有铁栅栏,若非泅水能力极佳的人,是不能游出去的。 “珍意,我们俩一会儿去冷宫的井里躲藏,如果粉珠在,她一哭就会暴露我们的位置,那我们几人都会一起死于乱军之手。”宁离离将粉珠放在木盒里,“萍儿少时在明州,明州多水,她也是浪里白条的好手,她托着粉珠游到皇城下,然后盖上木盒的盖子,将粉珠抱在怀中游到宫外,只有这样,粉珠才有活路可言。” “萍儿,我们十几年主仆情义……”宁离离红了眼眶,她今日出来放花灯,身上并未带什么珍贵的物品,她褪下手上的碧玉手镯和头上的金步摇递到萍儿的手中,“此生可能是永别了,你若能顺利带她出去,就将她抚养长大。” 萍儿抱着怀中的木盒,将木盒的盖子放在怀中,她咬紧牙关点了点头,又不舍地望向宁离离,哀怨地唤了一声,“小姐,你一定要活下来!” 梁珍意也将身上的金玉珠翠和那块玉佩交到萍儿手中,她背过身去失声痛哭,听到马蹄声在芳林中响起,又有连绵不断的婢女尖叫痛哭声传来,那声音撕心裂肺,似受了极大的痛处。 梁珍意不敢再看粉珠,她泪水大颗大颗地顺着下巴滴下,她一把抓住宁离离的手,“我们快走!” 叛军追逐嬉戏着宫婢跑到林中,听到了不远处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他们一甩马鞭,“那边有人!” “殷牧昭的孩子,谁抓到了,大王重重有赏!” 她们紧紧地抓着对方的手,往冷宫的方向跑去,这附近实在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躲藏,衣裙在风中翻飞,像风中飘荡的枯叶。 …… 云水及部下在城中分开逃跑,引不熟悉路的追兵们在城中乱跑。城中打家劫舍的叛军众多,云水担忧布庄的安危,便往城南那边跑去,越来越多的叛军从城南的大门涌进来,还有跟着他们闹事的流民也肆意践踏着京都的繁华。 云水丢弃马匹,只能尽力借房屋院墙隐匿身形,往布庄跑去。 林夫人眼见城中百姓惨遭屠戮,又从云水口中得知了林相机关算尽反遭囚禁,她悲痛欲绝,恨自己未能早些发现他的作为,直到今日才知他做了糊涂事。 云水低声劝慰她,又说,“快到布庄了,先别让姐姐知道发生了何事。她今日神色很不好,我担心她的身体……” “我们就说林相起事成功了,夫人来布庄看她,至于外面为何嘈乱,便说底下人不听使唤,胡乱抢劫,明日夫人会去告诉林相,让他约束部下。” 他想起姐姐苍白的面色,轻叹了一声,“先拖一日是一日吧,我会再想办法去救林相出来。” 林夫人擦拭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嘴上说着好,泪水却还是止不住。两人稍事歇息,待林夫人控制住了情绪,他再背着她,翻.墙进了布庄。 云水放下林夫人,刚往前走了两步,就听到严娉婷的尖叫,“隔壁医馆里的大夫跑了你想办法啊!阿葛!你去街上抓几个会医术的回来啊!” 严娉婷慌乱不已,抓着林绿萼的手哀愁地说:“哎哎!这怎么办啊!要不,要不我来帮你接生吧!我生过两个孩子,大概的流程我还记得,只是没有药,我也不认识药材,你流这么多血要怎么止住啊……” “温雪!温雪你去隔壁把药柜都搬来!我大概认认,我只认识益母草,怎么办啊,绿萼你说句话……”严娉婷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在房里胡乱指挥着,她看到孕妇难产就想起曾经的自己,回忆中的痛苦让她平时灵活的脑子乱作一团,不断地重复着“怎么办”三个字。 云水听到她的话,着急地冲进了房中,他闻到满室的血味,林绿萼侧着头喘息着躺在床上,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手被严娉婷牢牢地抓着。 “姐姐!”他冲到床边,拂开严娉婷的手,他感受到姐姐手心冰凉的汗渍,他走的时候她还只是面色不佳,为何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这幅模样,“我去找大夫!” “你终于回来了!”严娉婷涕泗滂沱,“都怪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还说错了话。绿萼的肚子撞到了桌子,她气息不稳好像要早产了,然后刚才又有几个流民冲进来抢东西,把店里的绫罗绸缎都抢走了,我不禁问了一句,林相要登基了吧?结果他们说……” 他们荒唐大笑着,说林志琅如今已是阶下囚。 他们还想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