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只是为了摆平喝醉的他才假意答应和好。 昨晚的一切,也许只是一场不走心的哄骗。 醒了?陆仅问。 语气很温和,带着关切。 但这对裴箴言来说远远不够,他需要更明确、更直接的的信号,才能说服自己相信陆仅真的重新成为了他的朋友。 见他目光直勾勾的不理人,陆仅蹙着眉走近来到他面前:很难受吗? 喝红酒喝醉是最难受的。 随着他走近,裴箴言缓缓扬起脸来,陆仅鼻梁上的淤青提醒他忘却的回忆这好像是他打的。 他还是保持沉默。 现如今他连底牌都交出去了,经不起任何风险。 陆仅读懂他眼底的警惕和防备,多年死党的默契又一次发挥,可惜同时会错了对方的意思,就像两个人中间隔着共同目标,面对面走就行的事,他们却搞反了方向变成背对背。 你喝醉说的话算不算数?陆仅问。 裴箴言反问:我说什么了? 陆仅:和好。 裴箴言几乎有种孤注一掷的悲壮感:那你说的算不算数? 废话。陆仅匪夷所思,终于闹明白他刚才为何用那种眼神看自己,我又没醉。 心底高高悬着的大石头轰然落地,裴箴言本来就还处在酒醉后遗症中,又经历一遭精神极度紧绷,一松懈下来个人都快虚脱了,他仰面倒回床上,慢慢消化和好的确定事实。 也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了,裴箴言情绪还算稳定,不一会就接受了好兄弟回归的消息,接着是秋后算账的时候,他抄上一旁的枕头砸过去,骂道:那你睡沙发干嘛,搞得跟娘们似的。 陆仅劈手抓过枕头,扔到一边,面上终于忍无可忍地流露出浓浓的嫌弃,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我疯了才跟你躺一张床? 裴箴言: 不好意思,一时疏忽,忘了自己是个臭气熏天的醉鬼。 但他现在恃宠而骄,不承认错误反而蹬鼻子上脸道:嫌我脏你干嘛不给我洗个澡,这么睡了一晚我也很难受。 陆仅: 大眼瞪小眼片刻,陆仅说:去你的,饭要不要也我喂你? 裴箴言舒展双臂,舒舒服服地说:来吧。 他们很容易就找回了曾经相处的节奏和模式,好像那两年的隔阂从来不存在。分头走了这么久,他们都没动那些因为对方而磨出的棱角,任由它们完完整整地保存,再次拼到一块,还是完美契合。 正贫着,又有人探进头进房间:箴言。 裴箴言没想到陆凝霜也在,大概是因为太久没在别人面前跟陆仅称兄道弟了,那一瞬他居然有些莫名的做贼心虚。 陆阿姨。他坐起身,尴尬地向陆凝霜问好。 醒啦,好些了吗?下次可千万别那个喝法了啊。陆凝霜关切地招呼他,快点起来吃点东西吧。 裴箴言捂着昏沉的头,说:让我先洗个澡。 陆仅不说还好,一说他再也无法忽视自己身上传来的酒臭味,简直能把人给熏死。 他回家快速冲了澡,清清爽爽回到陆仅家里。陆凝霜和陆仅已经把饭菜都盛好了,直接就能开吃。 不知道为什么,重新看到陆仅的那一刻,他心底涌出剧烈的开心,剧烈到他几乎不能控制自己。 据说人在极度悲伤例如亲人突然过世的时候,最开始其实感受不到难过,只有钝痛的麻木,这也许是身体启动了自我保护模式,用来抵御过于强烈的情感冲击,很多人甚至会在好几个月之后,才后知后觉被悲伤击中。 可能极度的开心也有延迟。 但是陆凝霜还在,他不好意思直接表现出来,免得自己看起来像在发酒疯。 根据餐桌上碗筷的拜访位置,他和陆仅面对面坐,但对面的距离太遥远,裴箴言拖了椅子挨到陆仅身边,直到两根椅子紧靠到一起不能再近才勉强满意。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