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杀机,却莫名有种相交缠的亲昵感。 乌行雪动了动唇,道:“我在等你走。” 萧复暄看着他,片刻后沉声道:“等我走了,你想找谁过劫期?” 乌行雪心头轻轻一跳。 就像是有人轻扎了一下,一种难以描摹的感觉瞬间包裹了整个心脏。他忽然答不出话了。 过了很久,他才闭了一下眼,说:“没有谁。” “没别人。”他又低低说了一句。 他答出这句话的瞬间,手指上的寒霜缓缓褪去,萧复暄的气劲顺着指尖涌灌进来。 就像有人点了一盆火,火光灼烈但暖意煦和。那股暖热的气劲近乎于温柔地流淌在他的血脉里,所过之处,他的皮肤不再那么冰冷苍白,慢慢显出血色来。 他闭着眼,比何时都敏感。 他听见萧复暄说:“你喝酒了。” 不知为何,简简单单四个字,忽然让他有些恍然,一时间不知今夕何夕。好像他还在仙都,同别人喝了早早备好的酒,惹得天宿不高兴了。 他上门赔罪哄人,被抵在南窗下的玉瓦屋檐上,吻得再不出声。 天宿气劲顺着血脉流淌进心脏。 乌行雪皮肤下淡淡的血色也一路从薄衣下透出,肉眼可见顺着脖颈漫上来,一直到唇间。 他想起过往,舔了一下唇睁开眼。 他说:“萧复暄。” “嗯。” 对方刚好轻轻拨了他的下唇,半阖着眼眸低头吻过来。 呼吸纠缠交错,乌行雪微微张口,就听见萧复暄的嗓音在他唇缝间响起。 他低声说:“乌行雪,我昨夜梦见你了……” *** 很久以前,仙都众人常说,他们不会做梦。 因为他们总入凡人的梦,总应凡人所求,总是知道梦境多为虚妄,而他们比谁都警惕虚妄。 后来他们又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抵是他们功德圆满,所思不够深、不够多、不够重。 再后来,他们终于慢慢承认,或许成了仙就不会再梦见什么了。心思再多、再深、再重也无用。 对于他们来说,此生恐怕只有在那枚白玉铃铛的影响下,才能好好做上一场梦。 这一点,乌行雪比谁都清楚。 这世间神仙无梦,但萧复暄说:我梦见你了。 第65章 醒来 很久以前宁怀衫曾经跟方储说过, 如果这世上有一个地方永远不会出现神仙这种东西,那一定是雀不落。 他此生最难以想象的事,就是在雀不落里看见神仙。 后来宁怀衫又悄悄跟方储说过, 他此生最难以想象的事就是城主不在, 而他们要与天宿上仙同室共处。 如今, 两件都让他碰上了…… 宁怀衫站在城主的卧房里心想:我何德何能? 他何德何能一个人、同时、摊上这两件事,可能是造了大孽吧。 从他追赶过来, 亲眼看见雀不落自我封禁的大门被天宿一把轰开开始,他就处在一种拍案惊奇的状态里…… 要么在做梦,要么他疯了。 二十五年了。 就是打死他也想不到, 时隔二十五年, 他进雀不落还居然得靠天宿上仙。他跨过门槛的时候眼珠子都直了。 雀不落其实很大, 连廊横折, 屋宇众多,那布局本身就是一个阵。任何陌生人进到这里都极容易迷失在连廊之间,分不清哪间是哪间, 更别提找到城主的屋子了。 因为过于震惊,宁怀衫差点连指路都忘了。 踏进连廊他才猛地想起来,结果刚要张口, 就见天宿连步子都没顿一下,直直掠向了城主卧房。 那真是……熟门熟路。 宁怀衫直接一脚踩空了三层台阶。 踩空的时候他还在想“方储, 你赶紧来看看方储”,可惜方储不见踪影。 他一路跟着天宿进门,想插手却全然插不进去, 直到看着天宿把他家城主抱到卧榻上, 这才终于找到插话的缝隙,深吸一口气出声道:“天宿……” 他想说其实城主无论陷入何种境地都会留一点神识出来, 睡了也罢、不省人事也好,说句作死的……他和方储曾经一度荒谬地觉得,哪怕是殁了,他家城主都会留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