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将镂着银丝的面具重新戴上,手里长剑一动。 就听“锵”的一声清音长鸣,灵王的身影如一绺游云,绕过崩塌的泥沙和石崖瞬间而至。 而乌行雪已然一笑,如云烟倏地散开,又绕至他身后倏地聚形。 灵王要去勾挑梦铃的剑一击落空,被萧复暄以剑鞘拨开。他当即翻身朝后,银白衣袍在风里划过一道利落的弧,再次朝乌行雪探来。 几个瞬间的变幻之下,乌行雪的位置颇有些麻烦——他身前是迎面而来的灵王,身后是乱线的天宿。 仿佛一次位置刚好的夹击。 乌行雪没有避处,便挑起眉来,手指上气劲瞬间绕转。正要迎下一招,忽然被人从身后轻拍了一下。 乌行雪一愣,猛地转头。就见乱线的天宿侧了一下身,颈侧的“免”字泛着极淡的金色。 就因为这一转头一侧身,乌行雪和灵王没能真的以招对招,微妙地错开来。遭殃的就成了四周的石壁。 擦身而过时,乌行雪忽然冲灵王说道:“我其实不明白。” 灵王:“什么?” 乌行雪道:“梦铃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丢了居然不去寻,任由它丢了这么些年?” 灵王以剑尖抵地,疾掠而过的影子刹止了一瞬,转眸道:“你当说寻就能寻?” 他几乎满脸写着“你居然会问这种傻问题”,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轻轻“哦”了一声道:“是了,你记忆不全。” 乌行雪也没恼,只道:“那你就当说清楚一些。” 灵王道:“因为我去不了。” 乌行雪:“什么意思?” 灵王说:“乱线容易去一次,却没那么容易去第二次。” 人间那样广袤,更何况要去寻人间之外错生的另一个人间,该在何时进?从何处进?进去了之后又要如何确定,这是你所要寻找的那条线,而非另一条? 如此种种,皆是问题。 灵王说,常理而言,一条乱线你进去了一次而未能斩断清除,可能就再也找不见它了。 否则他也不会任由梦铃那么重要的东西,流落在另一条线上,却迟迟没有找回来。 乌行雪听了一愣。 他脚步刹止的瞬间,大悲谷的场景终于在震荡之中变得模糊,就像倒映着一切的泉湖被一枝长杆搅乱。 那些石壁悬崖都变得凌乱交错,巨大的深谷在他们眼前分崩离析。 就连乱线上的灵王和天宿也是如此。 那意味着他和萧复暄又要被扫出这条乱线了…… 而乌行雪长久怔愣的原因就在于此。 灵王说,一条乱线容易进一次,却极难进第二次。而花信和封家所引起的这条乱线,他分明进来了一次又一次,只要他想进。 倘若数百年前,他还是灵王时进到这条乱线是无意间的误入,还算容易。那他如今的这几次呢? 先前那个模模糊糊一闪而过的念头,终于在这一刻成了型,仿佛落石出水,越来越清晰—— 乱线上那位灵王,之所以接了他们的传书愿意往封家和大悲谷赶,而不是直接动手或当做废纸一张,是因为他在那之前见到了方储。因为方储身上有着与小童子一模一样的印记,让灵王心里生过一丝疑惑。 而方储之所以会被灵王带回仙都,是因为天宿在冕洲郊野的山村见到他时,传书叫来了灵王。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