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质切除术,一个在上个世纪据说能治疗精神病的手术,可事实证明,这个手术无法根除精神病,相反有很严重的副作用,有的人会病得更严重,性情暴戾,而也有的人,在动了这种手术后会丧失一切思考能力,简单来说,变成一个无法自理的傻子。 不会有记忆、不会有情绪,比植物人好一点的地方大概是能睁眼,但也是空壳活在人世。 霍佑青怎么会相信戴亦莘做这种手术,他想不过是苦肉计,以为在脑袋作秀开个口子,自己就会同情他吗? 做梦! 他所遭遇的,根本不是一场苦肉计就能弥补的。 霍佑青唇角一扯,露出一抹冷笑。他顶着天光,抬手解开脖子上的围巾,又顺势将大衣的扣子解开。 这一切都是站在戴亦莘面前做的,没有多久,霍佑青就像个初生的婴儿。今天的日光不亮,但霍佑青太白,一种珍珠近奶白的肤色,足以晃人眼。 房里开了暖气,不过皮肤还是泛起一层小疙瘩。霍佑青没管,他垂下修长的脖颈,凑近戴亦莘的脸,想要漫不经心地嘲讽对方的虚伪和无用。 可是他没有找到戴亦莘的情绪。 戴亦莘眼里没有他,也没有任何事物。 霍佑青莫名停顿了片刻,他唇齿不由地咬紧,下一步他强行挤坐到轮椅。两个成年男人挤在一张轮椅,不像话又艰难。虽然有毛毯垫着,但霍佑青还是感觉到戴亦莘两条腿像是只剩骨头,硌得慌。 他抓住戴亦莘的手,想要解开约束带,却突然看到对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赫拉克勒斯之结的戒指。 这枚戒指安静地戴在戴亦莘手上,好像是因为戴亦莘瘦了,戒指看上去有些空,上面被缠了很细的丝线。 金属蛇戒配上透明丝线,光影难辨,瑰丽奇异,霍佑青伸出手指碰了碰,下一秒,他将戒指从戴亦莘的无名指扯下来,一把丢出去。丢完,眼里尽是挑衅地回视戴亦莘。 回视? 不是回视。 戴亦莘根本没看他。 哪怕他把戴亦莘的戒指丢了。 霍佑青眉头拧得更紧,他解开戴亦莘一只手的约束带,将其放在自己身上。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对戴亦莘的手太过熟悉,熟悉到一碰到皮肤,都会忍不住轻颤,一些不该有的记忆也翻涌出来。 戴亦莘忍耐心在这种事上一向很差,但有时又很好,会故意逼着霍佑青说些自己想听的话。 但没有哪一次是这种反应,戴亦莘毫无反应,仿佛摸的不是皮肤,是毛毯,是空气。 霍佑青骤然吐出先前一直闷在胸腔深处的一口气,他丢开戴亦莘的手,站起来一件件把衣服穿回去。穿好衣服后的第一件事是一巴掌打向戴亦莘的脸,打得极重,丝毫没留情。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霍佑青的话寒得厉害,说完这句,又是一巴掌,“你以为你这样的苦肉计我会信?我压根就不信,有种你装一辈子傻子!” 第三个巴掌。 戴亦莘的脸被他打偏就没有转过来,三巴掌将脸皮打出浮红,还打出了鼻血。戴亦莘就像个木偶,一动不动,鼻血从他高挺的鼻子里流出,淌过嘴唇,沿着精致的下巴滴落在衣服上。 霍佑青看着这一幕,却是怒火攻心地又打了一巴掌。这次打得太用力了,人被他打倒在地,连人带轮椅一起摔在地上。 巨大的声响引起外面的人的注意,有人敲门,霍佑青平复了会呼吸后,大步转身去开门。 门外是负责照顾戴亦莘的医护人员,对方看到病房里的情况,吃惊地吸了一口气,匆匆走了两步,但又停了下来,情绪复杂地看着霍佑青。 “先生,您不该这样对待一个病人,他脑部手术动了没多久,你这样对他,很容易出事的。”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