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沈时寒又开了口,却是话头一转地问她,“楚朝继位,陛下以后有何打算?” 楚宁闻言眼睫微微一颤,下一瞬,说出心中早已准备好的话来搪塞他,“朕还能去哪儿,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朕只能寻求沈大人庇护了。” 她抬起头,清亮的眼中波光流转,看着他又轻轻问了一句,“沈大人,若是朕不是天子,沈大人可还会护着朕?” 她记着沈时寒此前所言,每一句她都特别注意了用上“朕”字。 可她忘了,过犹不及,她的每个“朕”都咬的太紧,反而平白生出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来。 沈时寒看破不说破,轻轻勾了勾唇,道:“那便得看陛下的表现了。” 楚宁:欸? 他此刻不是应当说,陛下安心,臣自会护着陛下的吗? 迎上她疑惑不解的目光,沈时寒嘴角微扬,捏着她小巧的下巴轻轻吻了上去。 唇齿缠磨间,他的声音似乎滚着火,低哑道:“陛下记着,现在欠臣的,日后都是要还回来的。” “什么?”楚宁唇被他堵着,只能支支吾吾地开口。 沈时寒眸色一紧,愈发地欺了上去,直叫她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129章 两年的俸禄是多少? 年节将近,天子却身患有疾,缠绵病榻,只能命丞相沈时寒暂代朝政。 只是朝臣们心里自认跟明镜儿似的,皆心下暗道,这哪是暂代,代着代着分明就是永代了。 这不,宣政殿的奏章都搬未央宫里去了。 丞相不分日夜地守着陛下,面上看是君臣一心,可这私底下,未必不是盼着陛下驾崩,好进一步把持住朝政。 朝野上下顿时一片感叹,丞相这司马昭之心,实在是路人皆知。 话传到楚宁耳朵里已过了两日了,彼时她正窝沈时寒怀里翻看宣政殿呈过来的折子,听见宫人的回话愣了一下,然后默默将本来翻开的奏章又合了回去。 她低着头,抿唇笑道:“还是沈大人批吧,没得平白担了份罪名,不如干脆坐实了去。” 说得很有道理,只是她话里明晃晃的都是揶揄,分明是在拿他打趣。 沈时寒看着,出乎意料地没有辩驳。 太后彻底疯魇,消息传到未央宫,她已几日不曾展颜。 郁郁寡欢之下,人都瘦了一圈,本就苍白的脸颊瞧着更没了生气。 方院使说得没错,她的确是有心病,且无药可医。 唯有她自己想通走出来,而他能做的,只有陪伴在她身边而已。 然而到底是心疼,他垂眸看着她,伸手抚上她日渐消瘦的颊边,目光如水色温柔。 “看了这么久的奏章,陛下可是累了?要不歇一歇,先喝药吧。” 楚宁点了点头,宫人立马呈了药上来。 白玉碗中装着的是褐色的药汤,这是张知迁特制的补药。 便是装病也得装像些,汤药还是得一日三顿雷打不动地服下。 只是喝完药,楚宁眉头却皱得打成了结,忍不住嘟囔道:“张大人的药也太苦了,他是不是埋怨朕之前扣了他的俸禄,给这药里偷偷搁黄连了?” 正巧张知迁按例来请平安脉,一脚刚刚抬起将要跨门槛,就陡然听见这么一句。 脚下当即一趔趄,差点连人带药箱一起栽了进来。 楚宁瞧见,眉眼不由一弯,笑着打趣道:“张大人便是要给朕请安,也实在不必行此大礼的。” 张知迁:“………” 他现在不是应当因为背后说人长短被抓包,而感到羞愧难言吗? 难不成身为天子,脸皮便要比别人格外厚些? 当然,这话他不敢问出口。更何况,楚宁旁边还有个极护犊子的沈时寒。 以卵击石,张知迁做不出这样蠢的事。他只是不开心,连带着把脉都心不在焉。 不过本来也就是走走过场而已,楚宁现下的脉象孱弱不堪,便是换个人来把,也只能诊断出个弥留之际,命不久矣的结果。 把完脉,张知迁收起脉枕。 楚宁凑过身去问他,“朕听闻张大人的俸禄又被户部扣了,是怎么回事?” 张知迁极为怨念地看了她一眼,方才难过道:“方大人说,臣日常侍奉天子,竟连天子有恙都没能诊出,以致陛下心郁成疾,该罚。” “本来是要将臣敕去副院使之职的,奏请的折子递到了中书省,被沈大人打了回来,这才扣了俸禄。” 他说的甚是委屈,若让他选,他是宁可不要这虚名也要选俸禄的。 毕竟,这太医院副院使的名头也不能当饭吃啊! 楚宁闻言默了一默,又按捺不住好奇问他,“扣了几月的?” 张知迁闻言都快哭了,委屈道:“两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