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里仍然能闻到馥郁的栀子花的香味。 陈一乘到这里来找自家弟弟时,还没见到他的人,便先闻到了那透过房门的娇嫩花朵气味。 参谋主任和陈家的娘姨反馈给他的东西大抵一致,说陈一瑾早晨会去租界里的一个咖啡厅小坐些时候,然后大部分时间都在画室里,晚上回不回自宅看心情。 不去找那甄家小姑娘也不去港口的江宅,也没见别的人。 看似没什么问题。 “大哥来我这里还真是稀客啊。” 陈一瑾把门打开后,轻飘飘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而陈一乘只在画室刚装修完备的时候来过这里。 那是一个相似的午后,陈一瑾带着他在画室里乱转,喋喋不休地说着一些关于画展的话题。 现在他们沉默着,面对面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 陈一乘身着深绿军常服,袖口规整,熨贴妥服;陈一瑾仍然穿着他喜欢的白色衬衫,袖子挽起到手肘处,腰际胸口还有一些看上去像是溅上去的颜料色块。 “我几天后要去渠县管海训,怀瑜跟我去吗?” 陈一瑾随意把腿搭在茶几上,看起来甚是没有耐心来应付陈一乘,回道:“大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下海玩水早就不需要你看着我了。” “我不去,去了还要和你们一起喝酒吃饭调作息,县里什么都没有,烦。” 陈一乘听完并没什么表态,而是转了话题直接说道:“你还在介意那天晚上的事情。” 陈一瑾顿了顿,眼睛没有看陈一乘,反而怪腔怪调说了句:“那不然呢?” “我约出来的女人跟你跑了,大哥你截我的胡就罢,你快活一晚上还搂着她反过来训我,真真是讲道理的人才干得出的好事。” 陈一乘自然是早就过了会和弟弟吵架拌嘴的年龄,他也一直没有和陈一瑾闹过太多矛盾。 弟弟愈大,他的言语也渐渐变成点到即止,可这次陈一乘直白地问他道:“怀瑜当真喜欢那甄家姑娘?” 陈一瑾得了他的道理,站了他自认为的上风,但他听了陈一乘的问题却不说话了。 再次出声时还是刚刚的那副不饶人的腔调:“她次次见我都恨不得大吵一架,我喜欢她才有鬼了。” “大哥你总给我介绍婚事,我说了多少遍不喜欢那些大小姐,难道我还不能自己随便找个看着顺眼的?” 陈一瑾的话听起来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不喜欢她还要找她,甚是怪异。 陈一乘默声,若有所思。 但他的面上总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可供窥探,继续问道:“那怀瑜近来酗酒是为何又为哪般?” “我没喝。” 陈一瑾也没管这句话过没过脑子,当即反驳出口,又补说道:“大哥,你信亲弟弟还是信那老是乱管闲事的娘姨?” “不想画喝点酒也要拿到你面前说,当真烦人。” 陈一瑾瞎说几句是真,可也是烦了陈一乘没完没了像训话似地问他。 距那晚虽说已经过去好些时日,陈一瑾的心情只能说不坏,但他现在却被陈一乘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