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玩笑几句,果真瞪了他一眼。 明明还在抽泣着,赶紧住了眼泪忙说道:“瞎说什么呢——” “您要去了,我就去找后家,要旁的男人养,绕着您的棺材走,才不替您哭!” 停顿片刻,还是劝他道:“先去医院罢?医生都说了……” 你来我往的较嘴一番,得了个折中的法子。 谢沛经不住玉伶的催促与念叨,说是去医院找那边认识的医生再看一看,然后拿些市面上买不到的磺胺药。 玉伶则搭谢沛的车去港口边的江宅。 还叮嘱他,如若早些了了事,可要过来接她陪她。 谢沛听来直直嘲了玉伶好几句,叫她不要那么粘粘乎乎,他不习惯。 最终还是和她约好,会和她一块回家。 …… 雨仍在下,淅淅沥沥。 谢沛的车直接开进了别墅前的庭院里。 雨中的庭院依旧条理,落下来的雨水顺着石子路的缝隙缓淌进了水池,和街上那一踩一个泥滩水坑的路面完全不一样。 下车时,司机为她开门,替她撑伞。 平日里跟着谢沛的,连司机都是练家子,那么壮实的人顾着玉伶而偻着腰、撑着一把小伞,稍显滑稽。 玉伶谢绝了司机的示好,戴上自己手中的丝葛帽子,朝那几步远的别墅走去。 进门后,曾给她递过琵琶的那个男人引着她上了二楼,没去那棋牌室。 期间问询一句,是问谢沛什么时候来。 玉伶只回说谢沛途中绕去了赌场,不会过来了。 那个男人为玉伶打开的是二楼廊间靠后的一扇门,应是江雍会客谈事用的书房。 房间装饰从简且色调沉重,坐在宽大书桌后的江雍看向她时,便是另一种不可言喻的压迫感。 况他身旁的落地窗透过的是外面那乌漆的天色,衬得他的眼睛是透彻的蓝,黑的则是她的心。 江雍对玉伶柔和地笑了笑,是他一贯喜欢摆出来的客气与简单的尊重。 比起谢沛外在的强势与气魄,江雍似乎不介意这种谦和可能会让他落于下风。 或许他更享受迂回时得来的把控。 江雍抬手,示意面无表情的玉伶坐到正对着书桌的沙发上,道:“我还当真以为是阿沛想要找我呢。” 他其实比玉伶想得要直接得多,主动发问:“伶伶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但是转回青莺那件事,玉伶觉得江雍现在是在摆着笑脸嘲讽她。 已经受够了。 玉伶当然没有信心去拿捏江雍,但依着她从谢沛身上掏来的那点经验,大抵猜着江雍同样不喜她曾经那些自以为是的做作。 就凭他拒绝了她的那一次两回。 玉伶拿下自己的帽子,捋平自己的风衣,压在并腿端坐着的膝上,犹豫迟疑着。 直到江雍再次对她道: “没事的,伶伶可以同我说。” 玉伶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问道: “雍爷,之前去北宁上学的事……还作数么?” 说罢又拿手捂住自己的脸,瓮声瓮气地道:“我……我不想再做回那种事了,陈一乘也好,沛爷也罢,他们,他们……” “以色侍人终究长不了,雍爷……玉伶现在还能反悔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