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板终于坐了下来,自顾自倒了杯养身茶抿了口之后才平复了不少心情,追忆道:“记不清是多少年了,好像是昨天,又好像是几年前,十几二十年前。” “那会儿,我还是个比你爸长得帅一些的小伙子。” 提起长相,梁老板沾沾自喜笑了笑,继续道:“和你富贵第一次见面是在京北,那是一个冬天,很冷的冬天,我俩在街头端着牌子求职,后来有一个饭店老板正好来招厨师,我俩为了生存争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好在当时老板的九九饭店是新开业,急缺人手,把我俩一起招了进去,要不然我俩兴许还得在街上丢人现眼的打一架呢!” “到了九九饭店之后,老板任命富贵当了主厨,我则沦落成了副手,当时挺心不甘情不愿的,但那个一块钱都能买几斤菜的年头,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已经很不容易了,再不服气,我也得忍啊!” “那时候京北那边的餐饮行业竞争也很激烈,比起现在大城市商战的血雨腥风一点也不差,甚至还尤有过之,厨师大战也没少爆发,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和胜利之后,我和富贵就成了好朋友。” “恰好我和你爸的名字……” 张憧憬插话道:“苟富贵,勿相忘?” 梁老板笑了笑,“对当时老板都是这么调侃我们的,还说一辈子兄弟呢,结婚没请我,生儿子也没请我,要不是你们俩长得有七八分相似,我估计到死都不知道他有儿子了。” 张憧憬不禁笑了笑。 想不到咱们家的富贵还有过这种峥嵘岁月呢! 张憧憬好奇问道:“那您知道我爸和我妈的事吗?我妈老是说我爸年轻的时候可会花言巧语了,可我见他总是不苟言笑,他究竟是怎么把我妈那么一个大美人拐到手的?” 梁相忘笑道:“这话说起来就有点长,有点狗血了!” 张憧憬道:“那就挑重点说。” 梁相忘又是一笑,埋怨道:“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叔一肚子的话呢!” 张憧憬尴尬一笑。 然后梁相忘娓娓道出当年张富贵和曹青瓷在京北的故事。 大抵上,就是当时他们在九九饭店的门口救了一个差点冻死饿死的女孩,也就是梅钱梅姨,梅钱在九九饭店住了一段时间,那几天梁相忘和张富贵就挤在一张床上。 也就是那几天的相处,梅钱对两位对她极尽照顾的救命恩人都心生好感,大有以身相许的意思。 只不过又不知道该许给哪一个。 但梁相忘从在饭店门前救起梅钱的那一刻就觉得这个女孩是他的终身归宿了,张富贵只是纯粹的善意之举,但那会儿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无论张富贵怎么解释说他对梅钱没那意思,梁相忘就是不相信,因为这事,俩人没少闹别扭,三天两头鼻青脸肿的。 后来,梅钱不忍他们兄弟相残,就独自回了老家。 再后来,曹青瓷就以食客的身份出现在饭店了,然后莫名其妙就经常来,也不知张富贵是真的对曹青瓷有意思还是为了给梁相忘一个交待,居然在久久饭店生意最好的一个晚上给曹青瓷表白了。 那浪漫得,乖乖,现在的年轻人大概都没这么玩过。 但也就那次之后,曹青瓷再也没去过九九饭店。 再之后,张富贵就辞职了,临走前给梁相忘留了一封信,说是抱得美人归,回老家了。 梁相忘倒是捧着那封信哭了个昏天黑地。 又过没多久,他也辞职流浪去了。 但是辗转来,辗转去,没想到在七年之后还是遇见梅钱了,后来他们就来大雪山山脚定居了。 梅钱口中那段长大七年的异地恋相比于现在的信息时代可要艰难多了,写封信都不容易,打个电话就更难了。 张憧憬听完后有些感慨,还是不知道老妈那边的亲戚是怎么样的,只知道她是京北人,家里是干什么的就不知道了,难不成当年曹青瓷和张富贵是私奔的? 张憧憬抱怨道:“说到底,粱叔你也不知道我爸和我妈究竟是怎么在一起的啊!” 梁相忘撇了撇嘴,“可不是嘛,反正我只知道有一段时间他经常半夜出去,凌晨才回来,第二天上班都是顶着黑眼圈的。那会儿我俩闹情绪,我虽然对他很不满,但还是拿他当兄弟的啊,结果他出去泡妞都不带我,说好的苟富贵,勿相忘呢?” 说到这里,梁相忘又突然自责起来,叹气道:“也怪我,那时候年轻,感情用事过了头,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不喜欢梅钱,我就是不信,现在想起来都想狠狠抽自己几巴掌。” 梅钱忽然笑道:“你可不该抽自己几巴掌嘛,其实当时富贵哥找我说过这事,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明白自己喜欢的人是你的。”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