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歌骂道:“你知道个屁!” 明明被骂,魏尧却觉得内心柔软被触及,温暖得不行。 燕云歌平复心绪,一双漆黑的眼睛,平静地凝视着他,“现在来得及,你先告诉我,白容是怎么与你说的,我来想想办法。” 魏尧忍不住犹豫,“可是——” 燕云歌忍怒打断:“我也是白容的谋士,你将事情告诉我,并没有背弃白容,反是替他着想。” 魏尧点了点头,哑声道:“我们在来京的路上遭到了好几次不大不小的伏击,侯爷查到是太子的人,便打算今晚让我在东宫动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今日是公主的生辰,又有这么多世子贵女在场,太子治下不严,又因自己一时失察导致受伤,想必也不敢惊动圣驾,只能自己咬牙吞下。侯爷倒没想要太子的命,就是想太子吃下这个哑巴亏。” 燕云歌沉默了会儿,伸手去摸他靴子里的匕首,却被他拦住,“你做什么!” 燕云歌道:“放手。” 语气冰凉,无甚感情。 魏尧迟疑片刻,也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燕云歌已经掏出匕首,一刀狠狠地扎进自己的右侧肩胛。 “你!你这是干什么!”魏尧急了,想点她穴道止血,却被燕云歌拒绝。 “你抱我下去。”燕云歌惨白着脸,声音都哆嗦了。 魏尧抱着她旋身跳下,将人靠在自己臂弯,还是想不通她为何如此做。 “你赶紧走。要让太子丢脸,有的是办法,用不着搭上性命。阿尧,我说了,总归有我心疼你。你……快走。” 魏尧低头看着她,酸涩了眼睛。 曾经他站得笔直,像一座小山岿然不动,却孤独于世。如今,他为她俯身低头,抱着她的时候,像拥有了人世间的全部。 他何德何能,有她如此相护。 见他红了眼睛几乎要落下泪来,她伸手拂去,容色惨淡,声音沙哑地、低而缓慢地说道: “我是燕相之女。如今我在东宫被刺受伤,太子治下失察,不仅会被圣上怪罪,也还会彻底失去了我父亲的支持。” “白容想的很好……却忘了,太子与圣上总归是父子,哪有儿子受伤,做父亲的不怜惜的,如今我受伤,其实更好……” “你赶紧走罢,走前弄出点声响,将人引过来,我这是小伤,要不了几天就能好。” “你若真不放心,以后来燕府的东苑来看我……” “现在……快走……” 燕云歌咬牙说完,就将匕首拔出来给他,凶器不能留在这,不然有心人想查还是能查到他的头上。人生在世,有舍有得,她今日受此一刃,但是能换得全身而退离开东宫,也换得魏尧死心塌地,怎么都不亏的。 她活了两世,对任何男人,从相遇相处直至所谓的两情相悦,都是精心算计步步为营,全靠炉火纯青的演技,其中谋划为多,真心……只有那些男人以为她是真心, 魏尧看她伤口鲜血不断涌出,心疼地闭了眼睛,终于下定决心。 门外的宫娥终于发觉不对劲,开始敲门催促,“燕姑娘……您好了么……” “你先上梁,等会门开了,马上就走,别让我苦心白费。”她不断催促,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魏尧终是取走了匕首,放下了她,又用斗篷罩在她的身上,不让她的春光一点外泄。 “多此一举。”燕云歌无力地哼了一声。 魏尧看着女子冷然相对的眉眼,心软如棉,然后狠狠地将桌上的一盏茶砸下,随着一声突兀且尖锐的脆响,茶杯四分五裂,碎片泼了一地。 门外的宫娥慌乱之下闯进门,见到一地的碎片,再看地上奄奄一息的贵女,顿时慌得腿都软了。 宫娥张口就想要喊有刺客,却被燕云歌弱弱地压下,“别喊,去找掌事姑姑……快去……” 宫娥见到地上衣服散乱,脑中已经有了很多不好的想法,脸色更惨白了,急忙忙就冲去找人。 魏尧等人快要来了才不舍地走了。 燕云歌很快失血过多,神志陷入昏迷,斗篷掩盖下,手都在颤抖,身体置身暖房却是一点点寒冷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脚步声纷至沓来。 迷糊之际,她只感觉到被人抱起。 来者是谁,说了什么,她全然不知道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