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某焦牛儿不能从命了!某要带着儿郎们活命!” 曹无岁怒道:“现下恒安鹰扬府拼死把突厥狗打跑了,你都看在眼里。恒安府遭了难了,你丢下就跑?” 焦牛儿摇头:“要是有人出来说句话,拿出个章程来。咱们边地汉子,谁走谁一辈子进不了祖坟!现下鹰击躲着,什么军将都不照面。咱们还在这里等死做甚?阿爷,你再看看,咱们谁带了一粒粮食走?” 焦牛儿一声吼,这些边地男儿,或者扯下包袱,或者打开马鞍袋,里面都是空空如也,最多有些途中喂马的干草,还一点精料都没有。 “咱们什么粮食,都给恒安兵留下了!咱们饿着肚皮,要走三天才能回自家寨子!而寨子存粮,大半也都拿出来了,这个冬天,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咱们所想,无非就是自家弟兄,死在一处,死在祖祖辈辈都呆着的寨子里,图个心安!阿爷,你说咱们能不能走!” 焦牛儿的吼声,理直气壮,堵得曹无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后面赶来的人马,不少边地军寨出身的,都默不作声的加入焦牛儿的队伍当中,只是将身上那点宝贵的干粮袋扯下来,纷纷丢在地上。 一时间,聚拢的边地军寨之人越来越多,干粮袋如雨一般落下。这些干粮袋都已经轻飘飘的了,落在雪地上,声响都没发出多少。 如此景象,似乎就是这些悍勇边地男儿的绝境。 而涌来的恒安鹰扬兵也渐多,但是看到这般景象,这些恒安鹰扬兵没一个上前。只有那队恒安鹰扬兵还堵在寨门口。 这些赶来的恒安鹰扬兵也有军将率领,但没一人下令弹压。 这些边地汉子,从自家军寨前来,拿出不多的粮秣以供军用。现下绝境而走,还将所有粮食丢下,饿着肚子回返。此时此景,大家有什么理由挥刀持矛的弹压他们? 就是恒安鹰扬兵心中,未尝也不是绝望。不如就放这些边地军寨的乡兵箭手一条生路也罢! 全金梁也在队伍当中,他的帐幕离着营门口甚近,骚动之声传来,就马上赶了过来。看到这个景象也是没有办法。只能一叠连声的对身边亲卫询问:“遣人去请鹰击他们了么?尉迟将主他们又在哪里?” 亲卫也满头大汗,疾疾回答:“都遣人去通传了!何止我们这一队!但事情突然而起,一时间哪里来得及?” 这大营本来是数千人的规模,又主要是为骑军准备的,阔大之处,远超寻常步军营盘规模。而执必部扎营也没有汉家那么丰富的经验,营盘规模又放得更大了一些,规模越大,越不好守,所以刘武周当初才敢下定直扑营盘的决心。但是现下营门口突然出事,遣人去通知刘武周,到刘武周再赶过来,一来一去,没有一刻时间哪里够? 这段时间,不管是见了血也好。还是大队乡兵箭手离开也好。恒安兵的军心士气,就彻底垮了! 全金梁丝毫不想对这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弟兄挥刀舞枪,急得汗珠一颗颗落下来,恨声道:“入娘的,这般憋屈!不如大家整军南下,和王仁恭拼个你死我活也罢!死也死得痛快一些!” 他冲着亲卫又问:“尉迟将主何在?” 亲卫回道:“尉迟将主今夜也宿卫中军!苑四也陪着长史!” 这下好,够分量的人干干干净净,一时间都赶不过来。全金梁急得用马鞭直敲自己大腿,眼前又是一亮:“乐郎君何在?” 亲卫摇头:“乐郎君主动领了在外巡哨之任,也不在营中!” 就在一众恒安鹰扬府中层军将焦急之际,这已经膨胀成数百规模的乡兵箭手队伍,在焦牛儿带领下,又朝前涌动。 守在寨门口的那名队正,脸上五官已经快皱到一处。每名军士的目光都望向他来。原来稳定无比的长矛阵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