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心中而过,今日无非就是再在这南商关,将性命赌上,给自己,给追随自己的那么多人,寻一条生路出来! 至于成败,交给老天而已,男儿大丈夫,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南商关内,沿着穿过城墙的官道两侧,早就密布中垒营甲士,至少有一两千之数。关墙之内,也只能展开这么多兵马了。 这些中垒营甲士第一排俱是大盾,如林长矛,从大盾缝隙中伸出,无数锋刃,反射着雪光,杀气逼人。 而南商关关门,在这一刻,也轰然而合。 刘武周洒然一笑,带着数十军将前趋几步,站定回头,正看着关墙之上。 而这上千中垒营甲士,缓缓迈步前移,甲叶响亮声中,就向着这数十军将逼来! 关墙之上,罗盖之下,王仁恭按着城墙,正冷冷的注视着刘武周。 王仁恭身侧,也俱都是甲士拱卫,何欢等军将,侍立在侧。直刀闪耀,矛槊如林。但却没有无数弓矢,指着这数十军将。 尉迟恭和徐乐对望一眼,两人都默然握紧了兵刃。 这也都是在料中。固然王仁恭只想着让刘武周死,可舍不得这数十精悍的恒安军将死!在刘武周死后,吞了这些悍将,还有数千恒安精兵,王仁恭才能获得最大利益,才能真正参与天下争雄! 徐乐缓缓吐息,正是阿爷教自己的吐纳之术。 本来就没什么波动的情绪,这个时候更是完全冷静了下来。 而徐乐身侧尉迟恭,一张黑脸也没什么表情,仿佛也没将眼前局面当回事。其他人却没有徐乐和尉迟恭这番胆色,居于合后位置的苑君玮本也是恒安成名斗将,平日里飞扬跋扈好勇斗狠,在徐乐手上几次吃亏依旧死性不改频频挑衅,算得上胆大包天。但是当他走入南商关城内时,只觉得胸中仿佛多了一只怪手把自己的心紧紧攥住用力挤压,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不是个胆小之人,两军疆场几次出生入死未曾怕过什么。但那是两军交战,身边有大队人马,胯下有马手中有槊。能战则战不能战则走,身为上将自有护身本事足以自保。如今只有二十余人,身上既无甲胄防御也无战马骑乘,万一王仁恭心怀鬼胎双方交手,城内千军万马齐出,便是踩也踩死了自己。 刘鹰击素有韬略,可是这次的事却着实办差了。就这么两手空空进城不是送死?若是有一匹马,或是有一条槊……想到这里苑君玮下意识地去看徐乐,这次让他当先锋倒是个好安排。不管有何埋伏,先锋都要当其冲。既然神武乐郎君名声在外,活该多出力气多担风险。这厮平日总是天不怕地不怕,就连突厥人青狼骑大营也敢冲,今日又当如何?他总是个肉体凡胎,难道就不怕死? 刘武周淡淡一笑:“郡公,这是何意?” 王仁恭一笑:“鹰击难道还心存什么侥幸不成?” 刘武周哈哈一笑:“我若不死,郡公心不得安!”王仁恭点点头,负手走动几步:“某是真的很佩服你,你这仁义之名,看来倒是真的不虚。为了麾下儿郎,为了上万恒安百姓,明知请降是死,还敢踏入这关墙之中…… 看来某以前是想错你了。” 刘武周好整以暇:“某比不得郡公的家世,想在这世上立足,除了亲冒锋矢拼杀之外,就是这名声,丢不得了。” 王仁恭站定,眼神中终于流露出不加掩饰的轻蔑之意:“你也知道你就是个乡间土豪出身?” 刘武周微微躬身:“惭愧。”王仁恭死死的看着刘武周,陡然大吼出声:“你若知道出身,就该知道自己的本分!就该老实听某号令,就不该痴心妄想,还想在这云中之地和某争竞!就不该拖着这么多人陪你一起死!” 王仁恭白须飘扬,郡公气度,世家风范,在这一刻,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自他执掌云中之地以来,这刘武周就一直是眼中钉肉中刺,还有那个徐乐,更是让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马邑军,几乎乱兵破城!最后自己是残破了一郡之地,还要和突厥异族往还,才让刘武周落入掌中! 这些人,怎生就认不清自己出身,怎生就不明白,有资格在这大争之世争竞的,只有他们这些世家! 刘武周静静的看着王仁恭,轻声开口。 “刘某头颅在此,郡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