懈,变故一生便能迅速恢复阵列,抢占关墙、城门等要害之地。或持枪矛,或操弓弩,俨然成阵。苑君章立于阵中,面上不怒自威,和之前低声下气请执必部出兵时的模样判若两人。他的双眼紧盯着执必思力,眼神凌厉饱含杀意,警告徐乐是假,告诫突厥人才是真。徐乐的部下并未像自己想象中那样起来叛乱,自己就只能退让。或许再等下去会有人坚持不住倒戈,但是对于苑君章来说,既不敢赌,更输不起。徐乐的刀已经越收越紧,再耽误一时三刻,说不定就要把刘武周的头砍下来。再说这帮突厥人心思难料,万一有人放箭射杀刘武周,之前所有的谋划就都成了泡影。 现在的苑君章顾不上追究尉迟恭是否对徐乐手下留情,也顾不上管其他军将的心思,保住刘武周性命才是第一要务。哪怕是为此和突厥人翻脸,也顾不了那么多。突厥兵马虽强,但终究也是彻夜行军长途奔袭,靠着出其不意打垮了马邑兵马,自身其实也是强弩之末,若是和恒安军厮杀难免吃亏。只不过那样一来恒安和执必家就是死仇,接下来只能应付无穷无尽的征战,拿下马邑也无意义。是以苑君章可以忍气吞声,容忍突厥人的霸道傲慢,惟有刘武周性命乃是恒安根本没得商量。执必思力脸上毫无表情,冷冷地与苑君章对峙,他身后的阿塔也依旧举着弓。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到半点退让的痕迹,甚至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随时都可能高喝一声让阿塔放箭,不管刘武周还是徐乐,射死谁都可以。 气氛凝固。九成以上的恒安军将都瞪着执必思力和他的部下,却没多少人盯着徐乐。仿佛刘武周是被突厥人捉去,和徐乐没什么关系。两方本就是不共戴天的死敌,并不会因为突厥人帮助拿下南商关就真的把他们视为盟友。这时更是认定他们要害死刘武周,又哪来的客气。关下情况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不经意的刀枪碰撞,又或是某个士兵失手松动弓弦,乃至一个眼神都可能导致两方火并。 “阿塔,收了弓箭!” 执必落落的声音忽然响起,声音沉稳,不疾不徐。 他这次有意成全侄儿威名,从行军到交战极少开口,更不曾下令,直到此时才打马上前,右手轻轻搭在执必思力的肩头。阿塔作为部落里的射雕手,对于阿贤设的面子也不是非买不可。尤其是这次出兵以执必思力为主,因此并未听到命令就放下弓箭,而是看向执必思力。见执必思力朝自己丢个眼色过来,才乖乖把弓放下。 执必落落又道:“所有执必部的儿郎,都把弓箭放下!这是恒安府与徐乐的恩怨,与我们无关。既然苑长史不想让我们介入,咱们就不要多管闲事!少王以为如何?”他说话的声音不算很响亮但格外有力,而执必思力此时更是感觉肩膀上多了五把铁钩,正在用力收紧,抓得自己骨肉皆痛。心知叔父是在暗示自己这乃是军令,不容自己拒绝或是使性子。只好朗声道:“儿郎们,收了弓箭!”所有的突厥士兵都放下了手中角弓,随后催动脚力收缩队伍,向着执必思力所在位置聚集。执必落落的话,显然是在提醒众人,恒安和突厥随时可能翻脸,须得小心为上。 苑君章朝执必落落略一点头,随后转身面对着徐乐。徐乐的目光冷厉,态度丝毫没有松动,手中直刀依旧在刘武周脖颈上相内收缩。刘武周脖子上的血已经越来越多,苑君章不敢再有丝毫犹豫,大声道:“你和你的人都可以离开南商关,苑某代鹰击发誓绝不追赶,若违此誓,必死乱刀之下!你也是神武男儿,知道边地的规矩,背了誓的男人不算个男人,没人看得起!我若是出尔反尔,恒安的儿郎也不会听令!” 徐乐一语不发,只冷冷看着他。 尉迟恭这时则飞奔向老罗敦,伸手探探鼻息,随后朝徐乐叫道:“罗敦老族长还有气!” 徐乐把头略略一侧,尉迟恭道:“俺黑尉迟若是随便扯谎,还能混到今天?老族长伤得很重,但是还有气!你杀了鹰击,大家都得死!” 徐乐终于开口了。“都死也没什么关系。咱们边地的汉子本就不长命,能活到今天我够本了!少拿生死吓唬人!但若是阿爷未死,刘武周确实就不该死!” 徐乐身后的宋宝已经吓呆了。他原本已经拿定主意要暗算徐乐求功,可是随后发生的变化让他不敢动作。尉迟恭这帮人的表现分明是站在徐乐这边,至少今天不会和他翻脸。若是自己杀了徐乐,非但不会立功,反倒有可能恶了尉迟恭。自己这点身板,又哪惹得起恒安第一斗将?再说苑君章都主动退让,自己这时候一戟刺出去,怕不是不用徐乐动手,恒安军将就能把自己撕成碎片。等听到徐乐这话,他就更加放弃了动手的打算。听乐郎君话里得意思,莫非也是想谈的?能谈就是好事。杀王仁恭、挟刘武周,从千军万马刀枪林里从容退走,这是多大的名气?有这么一遭经历,天下何处不可去?不管何处的豪侠或是军将,都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