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时局。大郎你本该看得清楚,只不过最近被这些小事迷了心智,以至于未曾看出这里面的关窍。大郎请想,如今主公最在意之事为何?洛阳?晋阳?还是……大兴宫?” 李建成一愣,随后眼前一亮,低声道:“肇仁莫非也看出来了?只不过如今强敌未去,我们此时行事是否操之过急?实不相瞒,某私下与大人曾谈过此事,大人也在担心,我们刚刚立了代王为君,朝令夕改只怕为天下笑柄。” “此言差矣!自古来名不正言不顺,主公如今虽然为唐王,但终究不是天子,人心自然不会归附。杨家父子倒行逆施人心尽丧,杨侑黄口小儿无才乏德,何以为万民之主?况且如今群雄四起干戈不休,若无主公坐镇,这长安早已易主,杨侑首领都难保全就更不必说宗庙社稷。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杨侑理应法尧禅舜,把江山交给主公,如此还能不失为富家翁。否则,只怕日后想要做个富贵闲人亦不可得!主公一旦登基,那些顽抗之徒便没了指望,不归顺李家又待如何?天下豪杰也必然群起响应纷纷来投。再说连薛举那等小人都能建号称孤,难道主公反倒要屈居竖子之下?” 李建成频频点头,表示对刘文静的言语完全同意。事实上他也知道,父亲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遵守李世民与卫玄之间的约定,更没想过让杨侑一直当傀儡天子。自家兴兵造反所为何事?还不是为了这帝王宝座?让这小儿多待一日,对父亲而言都如鲠在喉寝食难安。对父亲来说,不管是突厥狼骑还是瓦岗健锐,都不如帝王宝座来得重要。 只不过李渊要维持自己仁厚名声,这件事就不能做得太难看。以刀剑胁迫妇孺这种事,李渊还不至于明着做出来,况且还要顾及隋氏旧臣的想法,是以一时不敢妄动。再说李建成哪怕促成此事,日后徐乐回来,李渊也没法以此功劳保全自己,刘文静所言于徐乐这件事上并无助益。 刘文静却摇头道:“大郎请想,徐乐如今人在江都,性命系于何人之手?设若主公称帝之事为杨广所知,以其性情会如何行事?到时候徐乐的性命又当如何?” 李建成这才醒悟过来,刘文静居然一箭双雕,既让父亲达到心愿,又能隔空射出一支冷箭。饶是徐乐本领再强手段再高明,也不可能对这种手段做出提防。文士以谋略杀人,却非武将所能比拟,单是以心机智谋论,就差了不知多少。 只要徐乐死在江都,鹦鹉洲之事也就没了对证,李世民就算打探到什么消息,也没法向自己问罪。不但这一关可以闯过,在父亲面前还能立个大功!他心中狂喜,连忙问道:“某该如何行事,才能让杨侑小儿通晓时务?还望肇仁教我!” 刘文静一笑:“这有何难?其所仰赖者卫玄而已,卫公年事已高不复为能,又能护的了他多久?只要让卫公明白此中利害,由他入宫劝解,不怕小儿不交印玺!” “可是卫玄当日与二郎有约,此人又非等闲之辈,只怕……” “二郎之约与我等何干?况且这是关系李家千秋基业的大事,就算二郎知晓,也该为主公分忧,总不至于去帮外人。大郎只管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第六百七十章 (三十五) 江都城内的徐乐尚不知晓自己刚刚逃过一劫,就有人在千里之外,又朝自己射出一支足以致命的冷箭。徐乐眼下日子倒是难得清闲,自从为了应付王仁恭的盘剥,不得不冒险离开徐家闾贸易到现在为止,属这段时间过得最为安逸也最是逍遥。 自从迷楼一别,他便从邸店搬到了杨广赐给沈光的那处宅邸。韩家兄弟已经被来整先行送回,再加上小狼女步离,这四个人经过一番波折,总算再次团聚。 彼此见面百感交集,一肚子话不知从何说起。尤其得知徐乐为了救人,不惜单刀勇闯骁果军营,与宇文承基从步下一直打到马上,后又前往迷楼与杨广见面,另外三人心中都颇为感动。哪怕是豪爽如韩约,以及看上去总是一副冰冷模样的步离,眼眶都微微发红。若不是大家心性坚强又见惯生死,这时候怕不是要抱头痛哭一番。 都是在乱世中艰难求生之人,也都见过人命如草芥是何等模样。正因为此,才知道徐乐这种主公是何等难寻。经过这一番劫难,及人之间的情分更为深重,彼此之间都认定对方是自己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小狼女步离惜字如金,想要她说话不是件容易事。这一回她咬着牙多说了几句话,徐乐根据对小狼女的了解加上自己猜测,也弄清了事情大概,就连那女子身份也得知了几分。 步离被捉之后,本是要送到宇文府中,可是人还没到宇文化及家里,宫中的使者已经先行一步赶到,要求把那异族少女带入迷楼。宇文化及不敢违抗杨广旨意,更不知道杨广消息为何如此灵通,心中越发不安。步离刚被押到府门外,还没等进入宇文化及的家门,就被送入杨广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