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能信自己就信,不信就各走各路。 可是如今自己肩上担负着整个玄甲骑,更有李世民和自己的交情在,哪能那么轻率就做决定? 再说为了苏威那么个小人一句话,就导致自己和李家反目,真把李家当作仇人看待,这传出去还让别人笑掉大牙? 李密派苏威来送粮,就是为了说这句话,离间自己和李渊的关系。 已经看出来,就不能再往陷阱里跳。 只不过话是这么说,身为人子又怎么可能真的把苏威的话当耳旁风? 他说得话未必都是真的,但也不一定全为虚假。 这种老狐狸往往是三分真七分假混在一起说,不可全信也不能全不信。 自己全家被害之事,和李渊到底有没有关系? 当年到底是真的救援不及,还是另有隐情? 徐乐这么想着,只觉得周身泛起阵阵寒意,方才大战刺客时几次面临险境也未曾生出怯惧之心,此时却觉得心里莫名地一紧,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为凶险之事。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得多结交豪杰。 不管日后走向何方,英雄好汉总是多多益善。 瓦岗军这些好汉,自己交定了!忽然,内室传来一声大吼。 李君羡醒了。 第八百六十一章 枭雄(二十二) 随着李君羡和徐乐的战斗暂时分出胜负,苏威的出使任务已经可以看作圆满结束。 该说的话说了,该带的人带了进来,至于结果如何,那就不是自己所能预料的事。 之前和王世充的交谈,可以解释为计策的一部分,如今诸事既定,也就没了再待下去的借口。 是以苏威告辞暂时居住于馆驿,王世充也有空暇接见自家侄儿王仁则。 在自己叔父面前,王仁则的态度并未有所收敛,反倒是比在徐乐面前更多了几分阴狠。 “瓦岗贼固然是祸患,玄甲骑也不曾好到哪里去。 瓦岗贼尚在城外,这些唐贼却居于腹心。 万一变生肘腋,咱们就算是想逃怕是都来不及。 纵然李渊为了自家名声,不至于在此时就发兵攻打咱们,可是等到退了瓦岗,叔父又该怎样收场?” “这话不用你说,孤心里有数。” 王世充哼了一声:“初来乍到就要收买人心,他倒是打得好算盘!用孤的粮给李家人买好,也亏他想得出!徐家小子,欺人太甚!” 由于此时房中没有外人,王世充就不必再维持自己礼贤下士的嘴脸,可以展现真实面目。 “孤曾听人讲过,玄甲徐乐骄纵狂悖,孤心中还有些怀疑。 直到见了他的手段,才知这话说得没错。 自恃刚勇目中无人,这等狂徒就该杀!” 王仁则心知,叔父实际是担心徐乐看到观文殿中的户籍卷册之后,给洛阳招来祸患。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何况群雄逐鹿之时,兵力孱弱本身就是罪过。 李渊绝不会满足于割据关中,肯定会染指中原,再加上城中那位皇泰主,洛阳与长安迟早都要大战一场。 本来之间就有这个仇恨,再加上这些户籍卷册的价值,足以引得李家发大军相攻。 之所以王世充急着把卷册藏起来,除了担心这些宝贝毁于兵火,也是怕被李家发觉。 只不过他做梦都没想到,这年月竟然还有不喜财帛惟爱书卷的军将。 既不能拒绝也来不及腾挪,只好乖乖让徐乐看了个遍。 从那一刻开始,叔父就已经想要杀人灭口。 至于徐乐的行为或是言语,不过是叔父给自己找籍口罢了。 王仁则的声音放低几分:“兵贵神速。 与其等着他们动手,不如咱们抢先一步。 依小侄所见,这些玄甲骑兵将过于狂妄,又只想着对付瓦岗,得力斥候都在城外,城中防范必然空虚。 小侄带一支精兵杀他个措手不及,先斩了徐乐等军将,再夺他的部曲。 有这几百精锐骑卒,就算瓦岗军复至,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王世充冷冷一笑:“贤侄所见不差,只可惜说得有点晚了。 若是早一个时辰说,孤或许真会依你所言,先除了徐乐等人再说。 可是如今……孤改主意了。” “为何?”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