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待自己豢养的禽畜是慈悲,但是自家人若是凌虐它们,最多也就是骂两句,总不至于为了一些牲畜就杀了自家子女不是? 这便是最重要的分歧,也是李渊与李世民总是说不到一起的原因。 李世民皱眉道:“民为邦本,没有百姓便没有钱粮、兵源,这个道理他们怎么就想不明白。 我李家苦心孤诣经略有年,才攒下三分仁厚名声。 如今三胡这么一番折腾,晋阳百姓必然与我离心。 若是此时有人率军相攻,如何守城自保? 三胡真以为马邑刘武周是好捏的软柿子,不敢跟咱们为敌? 他当日险些害了我的性命,又怎会畏惧李家威名不敢动兵? 再说眼下晋阳也不是什么太平所在,城内还关着那许多的大虫。 他这么胡闹,万一守御松懈……“李世民口内的大虫,便是指之前被徐乐生擒的执必思力以及他麾下的执必部精锐亲兵。 这支人马自从被押解到晋阳之后,便一直被重兵看押。 虽然性命无忧,但是日子过得肯定算不上舒坦。 先夺衣甲后夺脚力,从上到下洗了个干干净净,让这班素来以弓刀为锄犁,以强取代替苦耕的塞上胡骑也体验了一把被洗劫的滋味。 不过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把他们看成是一群窝囊废。 突厥人本就悍勇善战,何况这支人马乃是执必部亲兵精锐,放到战场上足以和汉家精锐颉颃。 严加看守自然闹不出风波,可是李元吉如今行事荒唐,值守必然松懈。 万一被突厥人抓住破绽,只怕立刻就有不测之祸。 长孙摇摇头:“二郎你以为,是谁教三胡如此行事的? 再说他身边那些人为何行事如此大胆? 我已经扫听过了,三胡和执必思力一见如故,两人已成莫逆之交。 他身边的护卫家将里,有几十个突厥战奴。 就数他们最是猖狂。” “他怎么敢?” 李世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 晋阳的局势远比自己想象的更糟糕,李家后方看似根基深厚无可撼动,却是外强中干,只要有人用力踢上一脚,就能把晋阳踢得分崩离析。 “辅机你且安坐,某进宫一趟。” “做什么?” “还问做什么? 如今这情形,某必须向父皇据实禀奏,再晚就来不及了。” “这便是我方才的话了,就是要来不及才好。 且不说你的禀奏圣人是否听从,说不定还要降罪。 就算听了也是为元吉补缺,于你何益? 要我说刘武周动手越早,对咱们就越有利。 如今大郎统兵在外,三胡不知兵机,一旦晋阳有变,这军权还能落到谁手里? 莫非你不想典兵出阵,立个大功回来?” 李世民并没有回答长孙无忌的问题,可是周身绷紧的肌肉,已经逐渐放松。 “这就对了。 你习武练功自是不错,可是真要把自己当成个军汉,那就大错特错。 不管如何骁勇的战将,都只是你的部下,而你才是统筹全局之人,万事都得三思后行。 大郎、三胡身边多是世家高门,随便说一句话,就有无数人为他们帮腔。 这是他们的长处,你注定较量不过。 既不能在词锋上占先机,就只好从军功兵权上想办法。 与其想着晋阳,不若先想想玄甲骑。” 听到这三个字,李世民的脸色越发难看,长叹一声:“想想又如何?” “如今玄甲兵马过万,乃是我大唐最为精锐的甲骑。 若是就这么被夺去,你能咽的下这口气? 若是真的被无能之辈把这支精兵败光,以你的脾性怕是非气得吐血不可。 更别说,这里面还牵扯到乐郎君。” “乐郎君又怎么了?” 李世民神色一变,一把抓住长孙无忌的胳膊。 他在府中闷坐,对外面的情形所知不多,反倒是长孙无忌八面玲珑,和哪方面都能搭上话,消息更为灵通。 长孙摇头道:“一喜一忧。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