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弓。 玄甲骑第三轮箭雨扫过对头,瓦岗军的还击才发挥作用。 站在第一排的步兵这时候已经折损了三成以上,本就参差不齐的步兵阵列,更是出现了不知多少缺口。 不管是门板还是简易木盾,都没法完全遮护他们的身体。 尤其是玄甲骑中不乏神射手,在他们眼里,这些功寨步兵跟活靶子也没什么分别。 这些被征发攻寨的步卒并非无知无觉的行尸走肉,更非无所畏惧的死士。 前几日的交战中,便有兵士见守军手段厉害,转身往回跑的情况发生。 可是那些骑卒可不是吃素的,他们往回跑了也不过十来步光景,披挂整齐却始终不曾参战的骑兵,就摘下骑弓对着溃兵乱射。 若是还往回跑,骑兵就催动坐骑挥舞直刀肆意杀戮,直到让步兵停止溃逃为止。 前方的箭雨固然可怕,这些督战队的弓刀也同样要人命。 进退无路的可怜步卒,就只剩下进攻一条路。 经过前几日的磨砺,如今这些步卒也知道了规矩,没人敢往回跑,全都咬着牙硬顶着箭雨,朝着军寨猛扑! 第八百七十章 枭雄(三十一) 这几日和玄甲骑交手的,始终就是今日宋宝所见的这等队伍。 阵列不整甲杖不全,甚至有些人手里都没有像样的兵器,就是棍棒。 说他们是替死鬼,都觉得是抬举,怎么看都像是一伙武装流民,被强行拉上来换命。 宋宝看的明白,那些督战的才是瓦岗正军,至于步卒就不知道来历。 瓦岗军没把这些步卒当人看,就是拿他们来换的。 要说这种战法本身不奇怪,可是瓦岗军的动作并不寻常,每次也不会真的把部众都消耗干净再走,都是打一打然后就撤兵。 等到以为没事的时候,第二批就又来了。 再有一种打法,就是骑兵突然发动攻击。 朝着军寨跑,但是并不真的攻寨,而是往来奔驰,仗着自己骑射手段了得,朝寨墙上放箭射杀守军。 比起步兵的攻击,这种骑兵战法更让人难受。 他们都是正规军,战斗力不是这些难民也似的步兵可比。 一班绿林悍匪的骑射手段不输云中子弟,箭射得又快又准,对于守军的威胁也就远在那帮农夫之上。 只是这些骑兵对于瓦岗军来说也是宝贵财富,而且瓦岗首领对于部下的重视程度显然在李建成之上,不舍得让部下去换命,所以骑兵攻击的次数并不多。 从开战到现在,也就经历过两次有计划的骑兵攻击。 也就是那两次骑兵驰射,让邙山上多了十多个玄甲坟丘。 古语有云:小心驶得万年船。 宋宝并没有因为骑兵攻击的次数少,就真的放松下来。 兵家手段真假虚实,谁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忽然来一次攻击。 是以不管心里怎么抱怨,交锋的时候还是不能懈怠。 总归不是普通骑兵,玄甲骑虽然也是马背上得富贵的厮杀汉,可是从底子上说,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骑卒。 徐敢操练徐家闾子弟的时候,可不是让他们列开阵势明刀明枪去拼突厥人的。 每到突厥犯边的时候,全闾丁壮上墙值守,看到突厥人就弯弓以待。 如果对方不主动攻击,也就彼此无犯。 要是想要趁机洗了村子,就得豁出命去跟他干架,这是徐家闾子弟的宿命,也是玄甲骑的根基所在!由于根子在这里,所以玄甲骑的操练和普通骑兵不同,最早练习的不是铁骑驰骋,而是据地而守。 哪怕是归入李家旗下之后,玄甲骑屡次扩充,承担的作战任务也是精骑冲阵扫荡乾坤,守城守寨的操练也始终没有中断过。 这固然是为了防备不测,也是徐乐不忘根本的表现。 爷爷虽然已经不在人世,但是玄甲骑既已重现人间,就该想办法留下一些痕迹,让这支军队别忘了自己的血脉传承。 打防守战玄甲骑也是行家,尤其是这种对手,应付起来其实没什么困难。 大家受不了的是这种持续的交战消耗,而不是单独一次的厮杀。 就是眼前这种对手,充其量就是乡下争田械斗水平,有什么可怕的? 伴随着令旗摇晃鼓号齐鸣,寨墙上的玄甲骑兵将从容不迫施放箭矢。 寨墙下则是有大批民壮往来奔走,把箭矢、石头、流水般往上抬。 在寨墙和地面之间钉有木板用来站人,这些战守器械就这么放在木板上,又从木板上转入兵士手中,成为杀伤人命的利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