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翻地覆。 不管徐乐还是李建成又或者是何等出色的主将谋臣,都不会预料到,这小小的树林内,汇聚着何等的人物。 瓦岗五虎中秦琼、程知节、罗士信、单雄信四人俱在,只少了裴行俨一人。 而居中而坐的,则是瓦岗军中的活诸葛:徐世勣!这些人或是内军首领或是瓦岗全军谋主,按说应该紧随李密左右,时刻准备出马厮杀。 就算是带兵出战,也就是一两个人。 像是前者单雄信引轻骑斥候,就是这种情况。 一口气四虎加徐世勣同时出动,所统率的又是这么一支不足千人的偏师,自瓦岗成军以来,还是破题第一遭。 要知这些人虽然是绿林豪杰,但也不是神仙,做不到餐风饮露。 以小径绕过潼关,就无法携带大量辎重补给。 况且在山上还要隐藏自己行迹,就连生火取暖备餐都要小心,以免被人发现火苗。 是以大多数时候,这些人只能啃冷硬干粮充饥,饿的时候就抓一把冰雪吞嚼。 睡觉的话,就靠自己身上的衣物以及贵重胜黄金的烈酒御寒。 别说下面那些士卒,就是这几位名动天下的瓦岗虎将,此刻也都是形容憔悴满面胡茬,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全都是一副狼狈模样。 虽说他们身上的威风气场,不会因为样貌的狼狈而受到影响,但是只看这副模样,就知道他们这段时间过得是怎样的日子。 虽说武人征战沙场难免吃苦,但万事都有个限度,更是要讲个是否必要。 像是秦琼、罗士信这种猛将,不管放到谁家,都是高官厚禄好吃好喝安抚,只有到了必要的时候,才会让他们出去厮杀搏命。 换句话说,他们一旦上阵,往往就是胜负手阶段,又或者是拿来冲锋陷阵斩将夺旗,而不是拿来去做这种事。 毕竟人再怎么厉害都是血肉之躯,如果没等到上阵就死于疾病或是意外掉下山去,又该如何是好? 李密素知兵,又是世家出身,哪里会不懂得如何用将? 他越是行家,这番安排就越是透着诡异,乃至就连普通喽罗都能感觉出,这里面有流放、惩戒的意思。 至于这种安排是开始还是结束,那些喽罗就无从猜测。 至于当事五人,却从不曾谈论过这些,也不曾发表过任何看法。 仿佛根本就没感觉出这其中有什么不妥,只把这一切当成正常的军令完成。 随着几人起身,传信之人也已经到了。 来的一共六人,都是瓦岗军中以善走闻名的好汉。 为首之人姓史,绿林中称其为史飞星。 此人本是翟让旧部,和秦琼等人也素有交情。 此时不在李密面前,说话便也没那么多顾虑,先从口内喷出几口白气,将一口浊气散个干净之后才说道:“真是天助我也!李家那小娘皮放着大道不走,非要绕山。 这倒是省了咱们许多手脚。 这几日耍他们也耍得够了,我看干脆今日就下手。 车上那些彩缎绢帛还有那些粮食可委实是让人看着眼馋,要是把这么一笔上注的浮财放过去,非得让同道活活笑话死不可!” 徐世勣并没有史飞星这般毛躁,气定神闲不紧不慢问道:“陪他们闹了这几日,你觉得他们斤两如何?” “和以前的官军没什么分别,样子货不中用!” 史飞星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倒是有不少硬手,也有些老兵油子,可是没用。 领兵的是个新手,应该是头一回亲自掌兵。 学过些本事,可是没经过战阵。 这种公子哥,就算带着十万兵,也不是咱徐大的对手。” 徐世勣神情依旧冷静:“某也去看过了,别说护卫,就算是夫子都不是庸手。 还有那四兄弟,一看就知道不是等闲之辈,真要是厮杀起来,怕是也要折损咱们不少弟兄。” 史飞星闻言,眼珠子瞪得溜圆,一口唾沫险些喷到徐世勣脸上:“这叫啥话? 吃咱这碗饭,是不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怕死趁早回家吃奶去!几个勇将怕什么? 有咱们瓦岗五虎在,什么猛将也没用。 再说咱这些日子受这个活罪图的什么? 这不敢打那不敢碰,难道就这么干看着,整天学猴叫,陪着一帮饭桶满山跑,最后等着饿死?” 不等徐世勣开口,程咬金那厢第一个变了脸色:“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你是耳朵塞了鸟毛,还是脑袋被风吹迷了? 听不出好歹来? 徐大哪句话不是为了弟兄们着想?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