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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华 第430节


    就是……”

    “就是白日把俺插箭游营,晚上就闹了哗变,不管怎么说,咱都是罪魁祸首,这颗脑袋铁定保不住的。

    将来坐下来讲和,咱肯定也是罪在不赦。”

    臧徒也不隐瞒,点了点头:“所以还有第二条路。”

    “让咱老崔当软骨头,去三胡那里告密?”

    臧徒神色坦然:“这总归是条活路。”

    “这是个鸟的活路!”

    崔烈骂了一句:“咱要是走了这条路,这辈子都得被人戳脊梁骨,走到哪都得被人骂作忘恩负义。

    落这么个名声,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就是死么?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咱从上阵那天,就预备着死呢!”

    他看了一眼臧徒:“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娃子,你替我拉扯着。

    我也不跟你客气,他们里面最少得有一个校尉……”

    “只要我在,我保他们中有个做鹰击。

    几个都是我的义子,我婆娘不争气,只生了两个女娃,全给你儿子做老婆。”

    “算你识相,你不说我也得让你这么干。”

    崔烈一声苦笑,又说道:“还有两桩事,一是要把二郎换回来。

    除了他谁在这我都不放心。

    李家那帮子弟啊,也就那么一个人还像点样子。

    再有就是执必思力那个胡狗!左右都是要死的人了,得让我拉他下去垫背!”

    “拉他垫背有什么意思?

    一刀砍了他的狗头,才是男儿手段!”

    臧徒看看崔烈:“还能拿刀?”

    “什么鸟话?

    你现在把执必思力抓来,看阿爷能不能砍了他的头去!”

    臧徒此来,除了向崔烈说明根由,询问老友的态度,更重要的一点,就是需要一个出头之人。

    崔烈的名号声望,足以担任一场兵变的发起人,他的身份也可以承担责任平息李渊的怒火,对方方面面都有个交待。

    计议既定,崔烈便让臧徒把之前赶出去的几个军汉重新招呼进来。

    过了不多时,这些军汉又从帐中走出,各自上马离去。

    过了约莫办个时辰,有人随着这些军汉前来,陆续进入崔烈营帐。

    这些人都是本府军将,位阶虽然不高,但是都握有实权,各自手中都掌握一定数量的兵力,其中两人更是掌握城外斥候越骑。

    所有人入帐时都是满面怒容,离开时怒容消散,代之以一种拼命想要压抑,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的兴奋之意。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躁动的味道,那些从军多年的老卒,已经预感到情况不对劲,纷纷把注意力投向自己的主官。

    试图从上级那里,捕捉些许蛛丝马迹。

    但是当他们看到自家上司的神情之后,或是变得严肃或是变得沮丧,更多的则是表现得高深莫测,呵斥着新入伍袍泽,称他们见识少经不起大场面。

    等到骂痛快之后才小声嘀咕两句:“这才刚过几天好日子啊。”

    就在这种躁动不安的气氛中,二更天到了。

    本应寂静的军营,突然变得喧嚣。

    满身披挂的崔烈,在几名亲随得搀扶下走出营房,只见面前灯笼火把照如白昼,大批兵士满身披挂手持刀枪于面前列阵。

    和以往军中鼓噪哗变一样,依旧是低级军官出面,高级军官隐身幕后。

    但是不同的是,当他们完成兵变后,留守晋阳的几位鹰扬、鹰击郎将会共同出面指出李元吉的种种倒行逆施,证明这一切都是军汉走投无路不得已而为之,也就是臧徒所说这几个鹰扬、鹰击要连成一线抗下最大的责任。

    而崔烈不过是这个行动中,最后用来平息物议保障帝王权威的弃子罢了。

    今晚将是自己人生最后一战,既然如此,那就让它足够豪迈,把心中这口鸟气出个干净。

    一想到此,崔烈把手一挥:“愿意杀胡狗的随我入城!”

    崔烈所部驻于城外,作为晋阳和马邑方向的缓冲。

    按照约定他们到达城外时,守军会打开城门,这些人入城后直接杀执必思力及其青狼骑兵,另一路人马则直奔晋阳宫驱逐李元吉、窦诞等人。

    命令要求就是除了突厥人外,尽量不要杀人,尤其不许杀伤贵人。

    崔烈等人出离营地直奔晋阳,依稀间已然可以看到城门时,身后却传来阵阵如同滚雷的马蹄声。

    一支骑队正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晋阳而来。

    “这是哪营的弟兄?”

    崔烈心头转过这个念头,但是并没有问出来。

    毕竟今晚的哗变涉及留守各军,哪怕臧徒在此,也未必能明确辨认出来的到底是哪路军伍。

    为防不测,他向身边军汉命令道:“去通个消息别误伤了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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