峯说,帮他把围巾从头顶往下,在脸上包了一个严实,只露出两只眼睛,而后自己也把头包住,两人下了车。 这片花海不止一个养蜂人,一般他们会把蜜送到就近的镇上,也偶尔有人追到源头来买,整个冬季他们都在这一带扎营,养蜂人当场割下一块蜂巢,用烧开的水把最新鲜的蜜冲开给两人品尝。 蜂蜜的颜色跟花的种类有关,现在的蜂蜜是淡琥珀色的,而天然醇厚的蜂蜜也不是别冬印象中一味发腻的甜,而是甘甜中略有微酸,绵软又细腻,喝下去从口腔到胃都仿佛在散发芬芳。 在这里售出的蜜没有包装,养蜂人都用粗糙的大白塑料罐子装着,一罐是三斤,价格比镇上要低好几倍,别冬给司放买了三罐,给自己买得更多。 很重,几只大罐子都得自己来来回回地搬到车上,冷峯跟他来回了好几趟才搬完,别冬看着冷峯一路帮他找货源,跟人谈价格,帮他扛货,他自己总被人说能干,司放,江沅,蓝雪青都这么说,但别冬觉得冷峯才是真正能干的那个,只要他愿意。 他为什么这么愿意地帮自己?别冬总觉得以冷峯的个性,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哪怕他是个“可靠”的人,他思来想去,那答案像飘在空中,一会能模糊地感觉到,一会又飘远了。 仍旧回到镇上吃了午饭,又买了些吃食,两人再次上了路。 下一站是一个牧场,要买牦牛肉和腊肠,别冬在地图上看到,他们现在和那个牧场之间隔着一座座山,在地图上是一个个美丽的名字,但别冬知道,每一个美丽的名字他们都要花大半天的时间才能翻越。 但牧场的方向已经是更接近梨津的方向,其实他们正在往回走,已经出来了好几天,不知不觉别冬整个人都比在梨津的时候松弛活泛许多,他自己还没感觉到,但冷峯已经感觉到了,别冬话比以前多,表情也松了,常常在笑,有那么几分回到江沅口中“漂亮的小鹿”那时候的样子。 车经过一个积着厚厚雪的垭口,有一块巨大的碑刻着海拔4700米,冷峯把车停下来,两人在这里互相给对方拍了一张照片,跟碑在一起,然后冷峯又拉着别冬一起自拍了一张,照片发到别冬手机上,看起来两个人都很傻。 别冬觉得出来这一趟很好,他怀念的一些东西,比如群山,比如森林,比如大雪屿+汐团#队,都在这趟远行中把心中的渴望填满了,而且似乎还不止,有一些更多的东西漫了出来,令他感受到难言的平静。 冷峯说今天到不了牧场,从下午一直到太阳落山,他们一直荒无人烟的路上行驶,别冬暗忖今晚估计真得睡在野外了,或者就在车上对付一晚。 到快八点的时候,路过一个亮着星星点点灯火的村子,冷峯说:“要不去试试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人收留咱们。” 结果出师不利,连敲了几家门,当地人一看他们是外地人,都心怀警惕,不敢收留,三家过后,冷峯无奈地笑着看着别冬,两人在冷风中抖着腿,别冬说:“没什么,要不咱们回车上睡吧。” 车上现在的气味复杂,火腿,黑糖,蜂蜜,开车的时候冷峯都得开条车窗缝透着气,这要在寒夜里两人憋在里头一晚上,真够受的,但冷峯搂着他往回走,说:“不然干脆咱们找地儿露营吧?” 嗯?别冬突然高兴了起来,冷也不怕了,他喜欢露营。 小时候父亲带他进山,他们总是住在山里,天气不冷的时候,他们睡很简陋的帐篷,还会自己做饭吃,别冬就是那时候喜欢待在森林的。 他问冷峯:“咱们哪儿来的帐篷?” 冷峯说:“一直都在车里,后备箱里有个袋子,你没看见?” 这可太好了,别冬竟然没克制住,小小欢呼了一声,冷峯发动车,还没开,盯着他看了一会,眼神温和,然后说:“帐篷是单人的,睡袋也只有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