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绿被这目光刺痛了,心里像是有一把钝刀子在割肉,一下又一下,牵扯着五脏六腑,疼得痛彻心扉,往日的担忧、懊悔、自责,齐齐涌上心头,一股热血漫到喉底,几乎要喷涌而出,嘴唇翼动了几下,嘶哑着嗓子艰难问道:“你是怪我没有去寻你吗?” 香草在一旁瞠目结舌,看着柳绿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疑团陡生,左看看右看看,打量了一下两人,右边是柳绿的稳重大方,左边是黄莺的冷若冰霜:“这是你妹妹?我瞧着可不像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姐妹俩可一点不像。” 柳绿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一会儿就哭得泣不成声,想要与黄莺亲近一些。 但是她眼中的疏离淡漠让柳绿迟迟不能上前,那眼神扎的柳绿心儿肝儿肺儿都疼,期期艾艾道:“我妹妹她左耳后有米粒大的一颗红痣,不会错。” 香草跑过去一看,只见黄莺白皙的脖颈上赫然是一颗嫣红的血痣,盈润饱满,似乎碰一下就要渗出血来,香草奇道:“嘿,果真有,她还真是你妹妹。” 黄莺斜斜看柳绿一眼,眉眼冷峻,话语凉薄,看着柳绿的眼中没有一丝温度,满是不耐与疏离:“你若是再胡言乱语,我的剑可不长眼。” 赵月珠冲着柳绿摇了摇头,就领着香草和黄莺回了屋。 院子里只剩下柳绿痴痴傻傻地站着,仿佛黄莺一离开,连带着柳绿的魂儿也被勾走了,这可是她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妹妹啊,乍然重逢竟是这么一个光景,让她如何能不心伤。 柳绿终于支撑不住,蹲下身子,抱着膝头呜咽了起来,只是她就算连哭也是隐忍的。旁边走过几个洒扫院子的丫鬟,只拿眼珠子瞅她,也不敢上前劝。 屋子里,看见黄莺木着一张脸,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赵月珠有些头痛,这到底是认亲还是结仇啊,真是世事难料,黄莺这丫头就是一根筋,一条道走到黑,别看她表面冷硬。 但赵月珠却是看见她握着剑的手指尖都有些发白,指不定心里头如何翻江倒海呢,赵月珠无奈道:“你该去哪就去哪吧。” 黄莺没有多言,一个纵跃就上了房梁,看得香草又是羡慕又是感慨:“小姐,她就是根木头,犟的要死,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过也是她们姐妹俩的缘分,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倒是赶巧凑在一起了,只是黄莺这丫头忒没心肝了。” 赵月珠被她逗乐了:“是啊。” 第二日,柳绿进来服侍赵月珠,却有些心神不宁的,平常谨慎小心的一个人,今日不是拿错了绢布就是梳头的时候使了大力,眼睛却一直往房梁上瞟。 “别看了,说是出去练功了。”香草说道。 柳绿这才懊丧的低下了头,似乎精气神儿一下子被抽走了,讷讷的宛如泥雕木塑,眼珠子也不会转儿了,咬着下唇一副失神的模样。 赵月珠正待要劝她几句,就看见老夫人身边的李妈妈走了进来,喜笑颜开的说道:“给大小姐请安了,奴婢报个好消息,大少爷回来了,午后就要到了。” 赵月珠脸上浮起一层恰到好处的笑容,显出了一个妹妹对兄长归来的喜悦,眉梢轻轻扬起,眼尾染上了一丝欢喜,弯了弯菱唇:“是吗,那真是件喜事呢。” “老夫人让小姐们打扮停当了就去前厅侯着,左右大少爷就要到了,也全了少爷与小姐的兄妹之情。” 香草在一边扁了扁嘴,心中不屑的想着:大少爷的正经妹妹是二小姐赵月敏,与大房不过是见面点个头的交情,也值得拿出来说嘴。 赵月珠点了点头:“谢谢妈妈,我知道了,一会就过去。”说完看了香草一眼。 香草会意,走上前,在李妈妈手里塞了一包银锞子:“妈妈辛苦了,这是小姐一点心意,您可不要嫌弃才好。” 李妈妈推来推去了几次,香草一个劲儿往李妈妈怀里塞,嘴上还说着:“妈妈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们小姐了,以后还要仰仗李妈妈在老夫人面前多说说好话呢。” 李妈妈见推脱不过,便收下了,不动声色的掂了掂分量,笑得更加欢实了些:“那大小姐,老奴先退下了,还得去向老夫人复命呢。” 赵月珠说道:“妈妈自便。” 等到李妈妈走后,赵月珠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嘴角抿着一点讥诮,赵礼云,不要以为你背靠大树就能肆意妄为。 正厅里,赵府上上下下的主子都到齐了,满满当当挤了一屋子,都在翘首以盼,只为了给老夫人面子,夹道欢迎赵礼云回府。赵升赵毅也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谁不知道赵礼云是赵老夫人放在心尖上宠的,刚出生就在怀里捧着,一直抱到大了记事了才放手。 三房娄氏站在人后,微微侧着头,拿眼角打量着屋子里的众人,滴溜溜眼珠子一滚,心中含着些鄙夷,不就是个二房么,也值得这么大排场,阖府的人都要叫了出来,只为了给个二房长子洗尘,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赵礼羽转过头冲着赵月珠挤眉弄眼,赵月珠当做没看到,低着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