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你看武侠片入迷,把幼儿园当武林盟场,不管别人愿不愿意,下手毫不含糊。我眼角的疤痕就是被你的九阴白骨爪挠的,不信你看。”说着,他朝简宁递了递眼睑。 简宁凑前去,发现陶江的眼梢处确实有道一厘米长的伤痕,她又往前探了探,想看得再仔细些。 身侧的人离得太近,陶江觉得耳畔的轻柔呼吸声近在咫尺,伴着淡淡说不上来的香味,时间过得好慢,一秒两秒,她仍一动不动地盯着看,浑然不知此刻的气氛耐人寻味。 陶江的耳根逐渐被绯色蔓延,连着脖子也没幸免,白皙的侧脸粉了一片,他向外躲了躲,视线飘忽不定,神色不自然道:“看够了吗。” 简宁猛地回神,目光与那道伤痕胶着,带了些许内疚,咬着下唇,说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小时候这么皮,而且长大后不仅不记事,还把你忘了,原来我们真的从小就认识。” 说着她举起照片,“铁证如山。”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简宁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耳垂,将碎发掖至耳后。 陶江眼神游移,欲盖弥彰地轻咳了两声,“我也不是故意记这么久,实在是,记忆深刻。” 冬日阳光微弱,两个人静静地凝视对方,妄图与幼时记忆重叠。 简母在门外又唤了两声,房内二人心照不宣地移开眼神,一前一后出了房门。 午后,天气由晴转阴,突然下起鹅毛大雪,不多时,外面的世界白茫茫一片。冬季天黑得早,五点一过,夜幕降临,雪还没停,万家灯火,昏黄路灯下,扑簌簌雪花抛。 “小陶,今天晚饭留下吃哈,外面雪太大了,等小点儿再回去,我给你父母说一声,就这么定了啊。” 简母靠着房门,朝屋里吆喝,一只手拿着手机按键,电话通了,“……是简宁妈.对,雪太大了,我留他吃晚……这么客气干嘛……” 陶江话没说一句,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晚上是简宁放松的时间,没心情学习,她从桌前站起,伸了个懒腰,瞧着外面雪花飞舞,脑筋一转,提议道:“你想去堆雪人吗?” “嗯?”陶江的思路还停在习题上,听到雪人二字,也转身朝窗外看去,漫天飞雪,纷纷扬扬洒落人间,恍惚想起,距离上次堆雪人,好像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好。”他听见自己说。 说干就干,简宁的行动力体现在除了学习的其他方面。和简母打过招呼后,她换上羽绒服,踩着雪地靴,帽子手套一戴,打开房门,拉陶江下楼,一同奔向冰天雪地。 天地间银装素裹,整个世界静得出奇,好似可以听到雪落下的声音。 楼前的空地被皑皑白雪盖得严严实实,松针树披上素装,夜晚的灯光扑洒,更显一色亮堂,厚厚的积雪又松又软,简宁朝雪地踏下去,留了一只脚印,接着她俏皮一笑,弯腰藏了一拳雪。 “嘭!”陶江后背惨遭袭击,雪球顺着深灰色棉服滚落。 简宁大笑着跑开。 夜空拂上昏暗橙红,静谧的冬夜,雪花轻盈得悄无声息,行人寥寥,她俏丽的小脸卧在红色围巾上,明眸皓齿,清脆笑声蔓延于天地之间,为淡青色夜幕添了一抹色彩。 陶江嘴角勾起,气定神闲地掬了一捧雪,走近她,酝酿着一场浩大声势。 简宁急忙跑远,雪地留下一连串慌乱的脚印。 陶江转瞬追上,趁她不注意,他将掌心的雪上抛,朝简宁头顶一撒,雪团随风降落,落了她一身洁白无瑕。 简宁气急败坏,胡乱抓了一地雪,向他回击。 陶江轻巧一躲,雪球落了空,往后偏离,他微微弯唇,俊秀的脸庞飞出笑意,夜色被他的笑眼收敛,比月光还耀眼。 雪霁寒霄,胧雾遮月,两道人影,你来我往,冬夜拴不住青春肆意,雪人没堆成,却让两颗年少的心不知不觉悄悄靠近。 筋疲力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