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有小路?” 陶江步伐不疾不徐,等她跟上:“放心,我小时候来过,保证比他们走得快。” 以前没听他讲过,简宁将信将疑,但还是抬脚跟上。 果然是小道,路边杂木丛生,树林深深,矮草钻进裤脚挠痒。 前几天下了雨,偶有林荫未承蒙太阳照拂,淤泥坑洼,一段路后,他们的鞋缘沾了不少褐色泥土。 男生的步伐迈得大,但总会回身等她,时不时再扶她一把。 简宁气喘吁吁,紧跟在陶江身后,注意力全在脚下,没功夫说话,生怕一个磕绊,跌倒在树林中,蹭一身泥。 树林里,两道身影结伴而行,仿佛浪迹天涯的侠侣,默契的伟大在于,它可以将沉默凝固成陪伴。 他们踩着路上的叶子,顺着石坡下滑,胡桃树茂密得遮天蔽日,头顶的松鼠和他们捉迷藏,流风而过,碧叶潇潇,像一支不能说的曲子。 他们七拐八弯,来到一处崎岖不平的陡坡,坡面泥泞不堪。 陶江不慌不忙,用脚尖轻轻试探泥土的湿度,如蜻蜓点水般,扶着路旁的粗壮树干,借力跨上坡台,他立在高处,看着下面踌躇不定的女生。 斜坡的坡度很高,简宁探着上身,伸长胳膊,却够不着那棵树干。没有外力支撑,贸然前行,她肯定摔得鼻青脸肿。 在她驻足不前的时候,陶江稍稍弯腰,朝她伸出手掌。 他的十指如钩,白而修长,指腹圆润干净,简宁盯着眼前的这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她的右脚稍稍向后撤了一步,她犹豫了。 从前,他们二人即便有所触碰,也是隔着校服。薄薄的布料相隔,将小心翼翼化为心照不宣。 简宁瞻前顾后,在她看来,牵手是恋人之间才能做的事,可她和陶江,显然不是这种关系。 但是,如果他只是单纯想拉她上坡,岂不是显得她自作多情。 陶江看她半天没动静,深思默想后,洞悉了简宁的迟疑,他直起身子,踮脚折下一根树枝,担心有树刺刮伤手,他剥开树皮,露出里面嫩白的树芯。 简宁没了后顾之忧,拽着细滑的嫩条,踩着他留的脚印,堪堪爬上陡坡。 她留着那根树嫩枝,没扔。 越过这条陡坡,他们终于到了一条宽阔大路。 平地行走,提心吊胆的简宁长吁口气,紧绷的身体松弛。 简宁拿着树枝在空中挥动,说:“哎,刘凡要选文科。” 陶江问:“刘凡是谁?” …… 好歹见过几次面,同行过几次,他的脸盲症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简宁把树枝抛进树林,哑口无言:“你不认识?” “没注意。” 简宁不禁怀疑,按陶江过目就忘的本领,估计他脑海中存留的人脸也没几张。 算了,问别的。 她说:“你肯定选理,对吧?” 陶江欱首:“你呢?” 简宁嘻嘻一笑:“我也学文。” 陶江张了张口,反驳的话咽了下去。如果她选文,以后他就没办法帮她,物竞课她也不会去,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 他敛去笑意,转头看了她一眼,不瘟不火地问了一句:“文理的选择和专业有关,你想过未来的梦想吗?” 春去夏犹清。初夏的骄阳当空,没有一丝风,没有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