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师放你出来了?” 刚刚过来的时候,她看见陶江跟着杨老师进了办公室。 “嗯。”陶江也把手揣进口袋里,握着她冰凉的指尖。 他们走得很慢。北方的雪是大片大片的,落在地上不会融化,堆积成厚雪,踩上去咯吱咯吱。 他有心事,她就陪他一直走,雪地上铺满两双同频的印迹,没有起点,没有终点。 简宁忽然说道:“杨老师很看重你,是吧。” “嗯。” “其实老师们都对你有信心,无论是高考还是竞赛,你一直都做得很好。毕竟,你可是我唯一崇拜的人。” 不像前几日,她没再替他遮遮掩掩,而是把心里话放到台面上讲,陶江被触动,侧头瞧她。 简宁接了片雪花,看它在手心里融化,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斜斜拉长。 “虽然不知道你需不需要,但我有各门学科的笔记,你之前落下很多课程,可以看一看。” 有意缓解气氛,有意让他开心,她挺起胸,大言不惭地自卖自夸:“我那笔记真的很全,整个高三年级找不出第二个,你要是看了,保准能把顾林怀踹下年级第一的宝座。” 陶江见过简宁的笔记本,不可谓不花哨,光是荧光笔就用了三四种颜色,粉粉绿绿的便利贴每一页都有,各色中性笔穿插,她介绍说这些代表了不同意义,红色是重点,黑色是普通,蓝色是注解。 确实,看起来煞有其事。 明明陶江完全用不上,但他依然说好,明天去拿。 简宁还在叽里咕噜地讲些什么,她的嘴巴一晚上没停,特别像怕他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所以她拼命地说话,绞尽脑汁转移他的注意力,不顾一切拉他离开泥潭。 他把这些看在眼里,她懂他,他从来不必多言。 陶江停下步伐。 简宁的手还留在他上衣的兜里,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道拉住,她吃惊地回头,刹那,眼底一暗,面对的人欺身上前。 陶江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颌,另一只手将她的校服链拉到头,盖住她的半张脸,然后凑了上去,隔着薄薄的校服领,呼吸交缠,贴住一片温热。 简宁仰着脸,愣在原地,她的大脑全成了空白,一瞬间,有些难以呼吸。陶江的动作太过迅速,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变成现在这样,可她并不反感,也不觉得冒犯。 他侧低下来的俊脸隐在雪夜里,那双漆黑的眼眸即便掺着从未有过的忧郁,也比天上的碎星亮。他在看她,她也从他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两厢对望,他轻轻咬了她的下唇,一片雪花落在她的睫毛边缘,简宁颤了两下,随之而来的,还有陶江的掌心,轻轻覆在她的眼上。 世界陷入黑暗,她的心神全部凝聚在那个似有若无的吻。 雪在飘,他在她的唇边低喃,微弱的气息透过那层面料酥酥麻麻地传来:“小宁,我好累。” 喧嚣都在梦里,他已一无所有。 陶江埋在她的颈窝,有些难受,终归将多日以来的脆弱如数向她敞露。 竞赛结束后,陶江一直有道心坎,所有的遗憾被他的伪装粉饰太平,甚至差点骗过他自己。 然而崩溃只在一瞬,或许听见一句话,或许看见一个人,或者一个眼神。 那些曾给予他厚望的人,父母和老师,陶江觉得没脸见他们,但他依然觉得当初的抉择是正确的,无论是救人还是坚持学物理。他没有丧失良知,物理带给他的东西比保送多得多。 陶江最开始学习物理竞赛的理由,除了这是他最有可能获得保送的道路以外,更多的是,他的确喜欢物理。 虽然拿了银牌,能和高校签约,招生组也会将相应的分数降至一本线,但这样做的后果是没办法进入物理系,他没签,因为他始终有一个梦想。 简宁的心悬了起来,她知道他放不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