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还没有接话,就看到易然的视线越过她,看向了她的身后。她一转头,发现顾阮阮居然已经从卫生间里出来了,这时候正看着她们。 小护士眨巴了一下眼睛,觉得自己有点尴尬,和易然打了个招呼,“我先走啦~” 易然浅笑着点了一下头。 顾阮阮刚刚出来,刚刚的话她只听到了小半,但是足够她拼凑出来事实了。而且,手上这包纸巾上还带着一点香味,和易然身上的香水味很像。 此时她看着易然和已经走出老远的小护士,有种进退两难的感觉。 很尴尬,也很无措。 正如易然所说,她不想让熟人知道自己难受过,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遇到事不仅什么都做不好,还会让情绪拖大家后腿。 易然看顾阮阮站立在原地,心中轻轻叹息了一声。 不同的情况有不同的处理方式,如果顾阮阮已经发现了他,他总不能再转身直接走,强行说自己不知道她躲在卫生间里难受过。 于是易然朝着顾阮阮走过去,停下后才温柔问道,“还好吗?” 顾阮阮点了点头,撒谎道,“还好。” 易然:“要不要和我聊聊天?” 顾阮阮:“……” 易然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现在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告诉别人的,你就当我是一个树洞,好不好?” 顾阮阮:“……” 易然:“你相信我吗?” 自己相信他吗? 顾阮阮心里一软,“我……有点难受……” 只要易然愿意,他就是个最好的倾听者,所以他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等待着顾阮阮说下文。 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好像关不上。 在卫生间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难受得很迷茫,好像是在为外婆躺在急诊室难受,又好像不止是为了这个。 顾阮阮其实一直都很焦虑,那种焦虑来源于没有安全感,没有人给她提供保护,帮她兜底。这种焦虑和自卑几乎刻进了骨子里。 就好像今天的事,她一边焦虑于自己什么都做不到,觉得自己很没用。如果没有易然和宋城非,她可能连及时回晋城都做不到,遑论帮外婆转院,解决那些讨债的流氓。 可这种时候有人帮她了,她的自卑又开始作祟,让她没办法安心地接受。她觉得自己不配,是个累赘,今天易然和宋城非为她做了这么多,自己不仅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还害易然被讹了钱。 焦虑和自卑蓬勃生长,甚至开始引导她自我厌恶。 她难受的点其实就在这里。 顾阮阮说的很混乱,边说边哽咽,她没能准确地表达自己的心情,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似的小事。可越说哽咽得越厉害,要忍住眼泪真的是个很困难的事情。 她不想哭,至少不想在人前哭。 易然听完她所有所有混乱的话,最后只语调温和地道,“我和你哥都会陪着你的。” 顾阮阮在这一瞬间终于抓住了什么,哽咽着道,“可是我还不起。” 易然轻轻道:“什么?” 顾阮阮:“我不知道怎么还,你们千里迢迢陪我过来,什么都是你们帮忙安排好的,飞机票,接的车,我哥还帮我出头,陪着熬夜,累成那样,你也被那些人讹钱。我根本还不起,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们的。” 易然:“……” 易然没想到顾阮阮一直在思考这些,他以为她这样低落是因为亲人受伤带来的负面情绪。 易然沉默半晌,然后尽量温柔且真诚地道,“首先呢,这里可能有一个误会,也怪我没有提前说清楚,其实我是过来避难的,不是特意为了妹妹才专门大半夜跑到晋城来,你不需要为此觉得亏欠我。至于讹钱的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之前你去和小护士交流外婆的病情了,所以不知道后续,我什么亏也没吃。不要这么有压力,我不过就是顺便而已,举手之劳,你也不需要偿还我什么,你这么有负罪感会让我很愧疚,。” 顾阮阮没有接话,而易然的语调依旧缓慢,很温柔,也很沉静,“再说你哥,他帮着你是天经地义,家人就是用风挡雨的。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