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围巾裹住了一半的脸上条件反射露出警惕,戒备地往路景越张望。却又在看到那张英俊不凡的脸时,本能地放下戒心。 所以说到底,人都是视觉动物。 说不定邻居阿姨还在想:这小伙子好看成这样,不知道哪家姑娘这么好福气,能被他惦记? 邻居阿姨克制着热情地向他打招呼,问他找谁。 路景越指着昭棠的家,开口向她打听。 邻居阿姨一听,惊讶地说:“你不知道吗?她搬走了,就昨天退的房。” 你不知道吗?她搬走了,就昨天退的房。 昨天晚上那种心口漏了一角的感觉,再一次、更加清晰地袭来。 所有的笃定、希望、还有想对她说的话,全都顺着那个角落漏了出去。 他问邻居阿姨知不知道她搬去了哪里? 邻居阿姨不知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小昭这小姑娘话不多的,我们也就平常见面打个招呼。” 又猜测说:“不过我知道她毕业了,说不定是搬去了离公司更近的地方,你去她学校问问?” 路景越在临绛一个月。 去过她的学校,也曾漫无目的地开着车,目光在四下里寻寻觅觅。 她不是一毕业就找到工作,所以学校没有登记她的三方信息。 人海茫茫,奢求路上偶遇,必然也不会有结果。 他没有回岁宜,住在酒店里,安排人打听她的下落。 最后是在一个凌晨深夜,他得到了她的消息。 他点开那头发来的截图。 是不久前已经撤下的,岁宜博物馆官网上公示的聘用人员。 他将截图放到最大,久久盯着那再熟悉不过的两个字—— 昭棠。 屏幕白得发亮,他就这么直直盯着看了好久。 然后抬手盖住脸,低低笑了出来。 她回去了。 这是不是就是——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注1] 他连夜赶来,又连夜离开。 只是这一次赶到机场时太晚,连红眼航班都没有。 他买了第二天一大清早的航班。 落地的时候才七点半。 早高峰让人心生烦躁,总算是没误事,他将车开到岁宜博物馆时,还差十五分钟才到九点。 他了解她的性格。 她是踩点的个性。 他想,刚刚好。 他就这么等在博物馆前的广场上,等着她来上班,不经意与他重逢。 短短的十五分钟,工作人员、游客断断续续地进来,甚至有好几个女孩子主动上来问他要微信。 可依旧,没见到她。 他的视线在人群里搜索。 一直等到上班时间过去半小时,她依旧没有出现。 可是这一次,他竟不觉得失望。 也不知道是过去一个月的大起大落重重磨砺了他的心志,还是笃定这一次,她再也跑不掉了。 他竟还颇有闲情逸致地在手机上买了门票,进博物馆看展。 然后,在那个光线晦暗的展厅,穿过拥堵嘈杂的人群—— 他终于,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站在人群的正中,眉眼含笑,不卑不亢指出西方记者的逻辑漏洞,温和而自豪地向所有游客讲解中华汉字的灿烂辉煌。 他直直看着她。 她似有感应,于一个刹那,抬眼,往他看来。 视线交错。 隔着漫长寂寞的七年,隔着茫茫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