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看了看仿若一个黑洞的旋转楼梯,然后便飞快跑了下去。 跑到阳光遍洒的楼下空地,她立刻给几名工人结了工钱,然后又拔腿往人潮汹涌的地方跑。 原来她曾经离凶手那么近,近到皮肤都被对方恶毒的目光舔舐,近到那人只要伸出手臂就能轻易掐断她的脖颈。 直到现在,文佳木耳边还回荡着对方说过的话。 他说:“你爸的尸体过了十几年才被人发现,你猜猜你的尸体要等多少年才被发现?” 他还说:“我和你爸爸以前是老朋友,你想不想知道你爸爸的事?我跟你说说。” 然后他就笑了。 那是一种不怀好意的笑。 曾经的文佳木不知道这一瞬间寒毛直竖的感觉是怎么来的,可是现在她知道了——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凶手。他先后杀了她的父亲,她的叶先生,和她自己。 为什么会是方姨的弟弟?方姨知道真相吗? 文佳木越想越深。 陆叔叔是不是也知道什么?陆叔叔对她的资助是因为善意还是因为罪恶感?如果方姨知道一切,却不断从自己这里榨取钱财,她难道不会心虚吗?她晚上不会因此而做噩梦吗? 文佳木一路跑一路都在掉泪。跑到医院的时候,她的眼睛已变得红肿不堪。 钱心蕊十分担忧地迎上来,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摇头,不愿回答。看见手机上显现出几个来自于方姨的未接电话,她害怕地直发抖,仿佛身侧就蹲守着一只吃人的猛兽。 她躲进浴室,等待眼泪流干,等待恐惧平复,等待恨意消减,然后才洗了把脸,有气无力地走出来。人性的冷酷,让她丧失了大半信念。 钱心蕊一眼又一眼地看她,却没有再问。照顾叶繁久了,她知道该如何为一个伤心欲绝的人空出让心灵得到修葺的时间。 文佳木感激地冲钱心蕊点点头,又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修改毕业设计。然而看着电脑屏幕时,她眼前浮现的却是男人那张凶狠的脸。 他杀了那么多人,怎么能让他逍遥法外!一定要抓到他,为父亲伸冤!一定要抓到他,避免叶先生被害!一定要抓到他! 恐惧已渐渐离文佳木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复仇的火焰。她立刻从包包里取出素描本,快速勾勒男人的肖像。 “小文,你画的是谁?”钱心蕊凑过来好奇地问。 “是你喜欢的人吗?”她掩嘴偷笑。 文佳木差点恶心地吐了。喜欢的人?不,是憎恨的人啊!她摇摇头,沉默地勾勒着线条。 一张并不丑陋,却莫名令人恐惧的脸浮现在纸上。钱心蕊仔细看了看,挂在嘴角的笑容变得浅淡了。 “好凶!”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文佳木依然没有回应,只是一笔一笔地认真勾勒。 得不到回应,钱心蕊不由撇嘴。她回头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叶繁,目光一凝,然后便压低嗓音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想不想知道叶小姐为什么会瘫痪?” 文佳木忙忙碌碌的手骤然停顿,然后便抬起头看向对方。她当然想知道叶繁为什么会瘫痪,真的只是因为车祸吗? “因为车祸。”钱心蕊的回答让文佳木颇感失望。 当她低下头,继续勾勒男人的脸庞时,钱心蕊又道:“那天是叶小姐十八岁的生日,她喝了很多酒,开不了车,就找了个代驾。代驾很年轻,没有职业道德,见她的跑车非常漂亮,就想学人家飙车,结果——” 钱心蕊没能把这条八卦说完。 一个花瓶从她身后砸过来,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掉落,发出爆裂的巨响。插在花瓶里的粉色郁金香也变成了一地残枝败叶。 钱心蕊吓得脸都白了,文佳木也惊魂未定地捂住胸口。 不知何时醒来的叶繁半靠在床头,冷笑道:“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我听着。” “对不起叶小姐!我错了。”钱心蕊连忙鞠躬道歉。 “你给我滚出去!”叶繁指着门口。 钱心蕊立刻跑了出去,只留下文佳木手足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