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有一天,他恶劣地,用陌生的电话给她打了过去,假装是她的同学。 慕绵没有听出来,只是问他怎么了,于是他就说:“我逃课,被发现了。” 她先是愣了下,而后认真地给他想办法,小声地说:“你去医院挂个号,让医生给你写一张假条,然后不拿药跑路。” 他抿紧了嘴唇,没吭声,慕绵的语气很轻,“你下次,别再逃课了。” 江逾问她:“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头有些抱歉:“我刚转来南城,班里同学的名字还没记全。” 她反过来跟他说“不好意思”了,江逾喉结滚了滚,嗓音有些哽咽:“那你不记得我,还跟我说这些,不怕我骗你啊。” 女孩笑了声,“没关系,你给我打电话,一定是因为相信我。” 江逾从小锦衣玉食,他看上的必然是最好的,可惜,可惜,她的马耳他蓝不是送给他的。 他种了一整个花园的玫瑰,都不及那个人说:“别看他,看我”。 那年秋天的后巷里,谢时蕴把他按在地上,他就应该知道,他输了。 - 京市的春节是下雪的。 而且昼短夜长。 谢时蕴走在刚扫了雪的人行道上,双手揣在大衣的兜里,他碰到了烟盒,顿了顿,指腹眷恋地去摩挲那枚戒指。 他想着慕绵回应江逾的那句话,年轻的男孩,喜欢得热烈张扬,把她喜欢的玫瑰插满了咖啡馆,明目张胆地暗恋她,其实女孩是很难拒绝的吧。 可是慕绵却说,暗恋很苦,不适合他的咖啡。 他仰头轻吐了口气,散成了白雾。 长腿迈上了花店的台阶,推门进去时,仿佛走进了一座四季如春的花园。 谢时蕴的视线扫过花丛,黄昏的光洒满了金色。 他的目光落在一束玫瑰花枝上,刚要伸手携起,就听手机响了起来。 店员是个女孩,她走过来询问:“先生,买花是送什么人呢?” 谢时蕴语气微顿,抬起食指落在唇边,示意店员先不要说话。 女孩却被他这个动作惹得有些脸红了。 谢时蕴站在安静的一角,这才划开了手机接通键,低念了声:“绵绵。” 电话那头传来软软的声音,“哥哥,你这会在家吗?” 谢时蕴眉梢微凝,“你回来了?” 女孩忽然有些急:“不是,就是问一下……而已,上次好像落了图纸在你家,只是让你帮忙找找。” 谢时蕴长睫微敛,“你按一下指纹锁。” 电话那头愣了愣,接着,谢时蕴听到轻微的门锁开启声,女孩惊愕道:“怎么能开!” 明明到了他家,却因为他不在家所以不好意思让他马上回去,编出了这么一个……懂事的理由。 “绵绵。” 他说:“哥哥很快回去。” “不、不用!” 她有些慌乱,“我、我有事情要忙,你不用特意赶回来。” 谢时蕴的气息很缓,说:“嗯,坐一天飞机累了吧,好好睡一觉。” “嗯。” 慕绵很轻地应了声,然后阖上了电话。 谢时蕴转身走到花架前,继续去抽那束玫瑰花,店员忙接了过去,有些惊讶道:“先生,您是要送给女生吗?” 谢时蕴方才携着寒意的眉眼一时间如雪山化开,“对。” 店员有些不确定地看他:“先生,您这样的,应该不用送马耳他蓝吧。” 谢时蕴抬眸看她:“有什么涵义吗?” 店员让他看得有些心跳紧张,实在太帅了,“马耳他蓝的花语是,’告别的都是过去,要来的都是惊喜,而你,就是那个惊喜’。通常都是学生买得多,代表暗恋和追求,您这样的,我觉得送棵草,她都会高兴。” 听到这话,谢时蕴敛着眉眼没说话,店员以为自己话太多了,忙道:“那我给您包起来!” 谢时蕴看着这束马耳他蓝,轻轻一笑,“确实,她送了我一棵草,我高兴得想立马娶她。” - 京市的雪压满了枝桠,夜里有风吹过,簌簌地又飘了起来。 路上的行人也很少,和南城的春节截然不同。 谢时蕴拎着花回来,一层的客厅开着暖融融的光,冷凝的神色一瞬间被暖意熨贴而上。 他找来阿姨以前留在家里的玻璃瓶,把花都插好,拿着上了二楼。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