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平安归来,与他们说起洛阳城中惨状,虽然不是亲见,但也让他们惊惧万分。 糜竺继续道:“当初叫做徐晃那人夺我财物之时,我还以为必然身死,好在他并未伤及我性命,说来可笑,那时我心中虽然有些怨恨,但其实庆幸更多,甚是还想谢过他的不杀之恩,要知道当时洛阳城中的商贾之人,哪一家没有被西凉兵劫掠,哪一家没有死人,甚至灭门?” “为兄能保全性命已经是万分幸运了。” “等到逃离洛阳,一切安稳之后,为兄也确实是有过设法从李易身上讨回些颜面的想法,不过在听说了李易的一些举措之后,知道他与董卓并非是一路人,那份心思也就淡了,等后来李易杀了董卓,为兄更是暗暗打定主意,今生绝不可与之为敌!” 糜芳不甘道:“那当初之事就算了?李易是一郡太守,大兄是徐州长史,比较身份,不见得比他差了!” “你还是不懂啊!” 糜竺盯着糜芳,有些恨其不争道:“李易虽然只是一地太守,单以官位论,不如陶使君,然而当初十八路诸侯奈何董卓不得,李易却是取了董卓性命,如此人物,你真的将他当做一个寻常太守看待?” “李易,我等要么交好,要么避之不见,唯独不可与之结仇,不然为兄睡不安稳。” 糜芳张嘴又想说什么,但这次直接被糜竺挥手打住,道:“我知道你心中不甘,觉得我糜家受了屈辱,想要将这委屈从李易身上讨回来,这无异于玩火,动辄祸及自身。” “其实,真想出口气,也不是不可以,可你却用了最为蠢笨的法子。” “李易缺粮,我等米粮甚多,他要买,我等卖与他就是了,只要暗中稍稍运作,抬上几分粮价,我糜家不但可以多赚一笔钱财,事后李易还会感念我糜家,里外都是我糜家得了好处,这不是胜过你那两败俱伤之策十倍?” “至于当初洛阳一事,与其与李易斤斤计较,还不如当做不知,等李易将来哪天想起此事,见我糜家不但不做计较,反而卖粮与他,必然心中愧疚,以李易如今年纪,给他十载光阴,很可能会牧守一方,那时我糜家所得,又岂会是区区一些钱财能比?” “唉,关于李易,我糜家原本大有可为,如今却是晚了啊!” 听了糜竺对将来的一些勾画,糜芳内心深处也有了一丝懊悔,但旋即想到了什么,犹豫片刻,小声说道:“小弟不知兄长目光长远,追悔莫及,不过……” 糜芳看了糜贞一眼,继续道:“不过既然兄长如此看重李易,也不是没有补救之法啊。” 糜竺望了他一眼,问道:“如何补救?” 糜芳声音又小了些,低声道:“传闻李易派遣使者前来,名目是为了求娶小妹,岂不正好顺水……” “胡闹!” 糜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糜竺一声怒呵打断。 与此同时,糜贞也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二哥,显然没想到他会有这种想法。 糜贞心有不满,但他是女儿家,不能对自家兄长抱怨,只能放下手中茶勺,低头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刚刚糜竺的呵斥声音很大,将糜芳吓了一跳,糜芳不是很明白兄长为何如此动怒,看上去好似比得知自己扣了李易部下的时候还要生气,这让他非常惶恐。 又看向糜贞,虽然糜贞低着头,糜芳看不清她的表情,却是能看到她的下巴上掉了一颗泪滴。 糜芳心中一慌,赶忙解释道:“小妹莫要误会,二哥的意思不是让你去给人赔罪,只是想到李易年纪很轻,兄长又是那般赞扬他,想来可为良配,所以才那般说的,但你若是不同意,我糜家不答应他就是,你莫要哭泣。” 糜芳说的都是心里话,他真没打算出卖自家妹子,却是没想到兄长暴怒,妹子流泪,让他很是不知所措。 然而,糜芳这边正在解释,糜竺却是更怒了,起身走到糜芳身后,重重的在他的后背上打了三下,同时大声斥道:“愚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