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想了下,他好像就是因为听到有人哭泣,所以才醒来的。 莫名的,太史慈一阵心烦,身子微微倾斜,手臂在地上一撑,缓缓站了起来。 太史慈的身体晃悠了一下,既有受寒的不适,也有宿醉的晕眩,他用力的捏了捏眉心,不禁苦笑,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次喝这么多,这么狼狈。 慢悠悠的去茅房方便了一下,然后太史慈也没打理自己,就这么头发散乱,一身灰土的离开了院子,他先是向左右望去,有些奇怪,因为被孔融安排来监视他的人,不知何时竟然全都不见了。 “难道……” 太史慈最初以为是孔融主动把人给撤了,但转念一想不对,那不是孔融的做事风格。 孔融有些固执,好面子,不会轻易认错,但孔融也很认真,只要他确实知道是自己错了,一样会坦然面对,光明正大的道歉,而不是现在这般静悄悄的。 一时想不通,太史慈便不去想,他又顺着街道往哭声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哭泣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好几十个人,其中多是老人和妇人,许多太史慈都都认得,知道他们都是附近的街坊邻里。 太史慈生的高大,很快他就被那些百姓注意到了,其中几个人似乎说了些什么,然后便纷纷往太史慈这边跑了过来。 太史慈不解,正要问一问,就见一个妇人直接对着他跪了下去,然后后面的人竟然全跟着跪了下去。 太史慈大惊,瞬间清醒了大半,急忙俯身虚扶道:“诸位这是作甚,这……这实在是折煞某了。” 太史慈是个比较在意礼法的人,或者说他比较守规矩,而面前这些人里面许多论年纪都比太史慈高了一辈,甚至两辈,他们的大礼太史慈是真的不敢受。 然而百姓们却是没有起身,那为首的妇人眼巴巴的看着太史慈道:“太史将军,救救我家大郎吧,老周家就这一根独苗,要是他没了,我如何对得起他爹,将军救救他吧!” “还我家那小子,他可是个规矩人,将军还称赞过他的,可现在,呜呜……” “我家的那个小孙儿,他父亲去的早,他就是我的命啊!” “太史将军……” …… 众人忽然的哀求让太史慈一头雾水,心中却是莫名的有些慌乱,大声道:“诸位有话慢慢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还请详细道来,大家都是街坊邻里,若是某能够帮衬,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见太史慈没有撒手的意思,众多百姓都是松了口气,觉得眼前有了希望,那妇人人擦了擦眼角,看着太史慈悲悲切切的道:“昨日使君带着人出城与襄侯交战,然后……然后不知怎地,刚刚出城就打了起来,外面动静吓人,儿郎们想要回城,城门却是忽然关了,将人都给关在了外面,最后,最后……那好些人,一个都没能回来,也不知现在是死了,还是被擒了。” “怎么会这样!” 太史用力捏了几下太阳穴,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昨,昨夜,使君带出去了多少人?” 妇人对此不是太清楚,她看向左右两边的人,一个老汉见状开口道:“不知道多少人,但全城的兵昨晚差不多都在南门,里面一大半都出去了。” 太史慈脑袋当即就是嗡的一声,他知道,完了。 那些百姓不知太史慈所想,见他不语,只当他不愿意帮忙了,再度恳求道:“将军,现在那么多人都在城外,也不知道是被杀了,还是被抓了,将军能不能想想办法啊,不求别的,只要给他们一条活命就行啊。” 太史慈勉强稳定心神,满脸无力,摇着头,苦涩道:“这,我……我也没办法啊!” 明明太史慈还很年轻,可他声音中的那种无奈,俨然就是一个一事无成,蹉跎半生的中年人。 太史慈追随孔融,自然是想要好好做出一番事业的,可结果呢? 一事无成! 普通人遇到这样的情况,觉得自己没那个本事,大概也就算了,但他可是太史慈啊,哪怕李易也挨了他一箭,虽然最后李易什么事都没有。 M.XiaPE.cOM